我再次醒来,蓝杉已经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生煎,一边翻着江承泽带来的资料了。
江承泽盘坐在沙发上,左手手里拿着奶茶,右手自然而然地环过蓝杉的后背,放在了她拿生煎的右手上轻轻摩挲着,头斜靠在蓝杉的肩上,眼睛温柔地注视着认真看资料的蓝杉。
“拿开!”
蓝杉面不改色地从嘴里冷冷地吐出一个词,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江承泽仗着是她男朋友的身份,对蓝杉一向无所顾忌,蓝杉的冷淡反而让江承泽兴趣倍增。
也是因为如此,我常常怀疑江承泽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江承泽不仅加大了右手的活动范围,同时将脸贴近了蓝杉,开始在她耳边轻吻着。
空气中瞬间弥散着甜腻暧昧的气息,能毒死单身狗的那种。
“哎呦,杉杉,你怎么能对你未来的老公下手这么狠?”
蓝杉对于这种得寸进尺的行为没有任何容忍,左手对江承泽的胸口立即施以一记重重的肘击。
江承泽顺势倒在沙发上,揉着胸口一脸委屈地看着走过来的我,说:“叶子,蓝杉当着你的面就家暴我,这要是结了婚我这日子怎么过喔?”
我从茶几上拿过资料,坐在了右侧的沙发上,一边翻着资料一边说:“自己娶的媳妇自己受着。”
蓝杉看了江承泽一眼,江承泽知趣地坐到了左边,看向蓝杉的眼神越发的复杂。
我拿过了江承泽给的资料,刻意翻到反面,抽出了里面的现场照片。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样的照片实在不宜在吃饭的时候观看,看现场记录足以了解案情。
江承泽看到我把照片抽了出来,在一旁不屑地笑着说道:“你解剖了那么多老鼠兔子还怕这个?”
我瞪了江承泽一眼,没有理会他,开始看起了资料。
死者是当地一名35岁的女性,李媛,在一家名为Met的外资企业做人力资源总监。
5月4日早上九点因为公司中央空调传出异样气味,在物业人员排查原因时死者遗体被发现,尸体已经出现明显腐败现象。
根据尸检报告实际死亡时间是4月30日傍晚6点至8点,死因经检测为组织缺氧而导致的器官衰竭,就是常说的窒息,尸体无明显外伤。
据现场记录显示,死者被发现时,上半身趴在办公桌上,面部压着死者的手机,时间太长已经自动关机了,双手放在键盘上面似乎是在处理文件时突发意外。
下半身坐在办公椅上,面前的电脑处于锁定状态,电脑的旁边放了几张和死者有关的照片,相框的边缘略有褪色。
死者办公室从内部反锁,办公室玻璃隔断窗帘紧闭,玻璃幕墙的窗帘却是打开的。
办公室空间不大,约16平米,除了居中的办公桌椅,一个黑色木质的文件柜放在隔断的一侧,文件柜的前面还放了一个空的快递泡沫塑料箱。
快递单据上的信息已经模糊不清,靠近玻璃幕墙一侧,是一套小型会客沙发和茶几,上面还凌乱的放着死者的手包和外套。
现场除死者外,并未采集到其他人的生物信息。
死者已婚,没有子女,配偶为某歌剧团编导兼演员,案件发生时,其配偶在国外巡演,社会关系没有发现异常,经济状况良好。
据死者同事称,30日下午3点各部门综合会议后,大部分员工提前下班开始劳动节休假,李媛也与同事于4点离开公司,公司电梯和大厅的监控录像也能够证明李媛离开后并未归来。
“所以说,死者没有外伤死于窒息,现场还是密室?”看完资料,我对窝在沙发上喝着茶的蓝杉说道。
说完,我看了一眼放在外卖袋中没有打开的奶茶。
“无伤性窒息,这种情况也不算什么罕见的事情。”
蓝杉拿起被我反着放的现场照片,若无其事地翻看着,一边品着茶一边对我们说。
“一氧化碳中毒,器官突发病变,呼吸系统无法正常进行气体交换都有可能。”
江承泽拿过了茶几上剩下的那杯奶茶,插上了吸管递给了蓝杉,顺着蓝杉的话接着说道:“不过法医鉴定显示,死者并无病变,血液颜色暗红,所以初步推断为外界因素影响死者呼吸。”
蓝杉没有接江承泽递给她的奶茶,反而意味不明地和江承泽似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一下,空气中原本甜腻的气息瞬间被冰霜覆盖。
没有察觉到这种变化的我,傻乎乎地看向他们两人问道:“什么意思?我没明白?什么外界因素?”
蓝杉转向我,进一步解释。
“简单说呢,就是死者自愿或者在无知觉的情况下,口鼻被覆盖了。”
“哈?怎么可能自愿?窒息是极其痛苦的,而且尸检不是也没有检测到有麻醉剂的存在吗?”
我对蓝杉的说法表示怀疑。
“身体上没有外伤,现场未发现可能影响其呼吸的物品,呼吸道没有阻塞物,死者体内也没有检测到违禁药物。”
江承泽接着补充道:“所以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有内情吧!”
“做出了密室,但是却没有伪造出自杀或者意外现场。这么做有可能是临时起意,现场刚好有实现密室的条件,可以扰乱警方的侦查视线。”蓝杉把资料摊开放在了茶几上,看着江承泽分析道。
“做成密室手法很多,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法实现,或者本身就有钥匙。”
蓝杉指了指茶几上的资料继续说:“尸检报告显示死者生前有性行为,但是外阴没有撕裂,说明死者并没有遭到性侵犯,仅是进行了性行为。”
蓝杉端起了茶杯,押了一口茶,看我一脸不解,解释说:“还有一种常见的窒息,如果死者在生前有性行为,有可能引起性窒息。单人的性窒息,尸体上会有明显的淤青或者怪异的死亡状态,如果是有伴侣的话……”
“就是玩脱了。”江承泽接下了蓝杉的话,自己给自己沏了杯茶,脸色平静地看着蓝杉说道。
“额……不是吧,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在办公室那个然后出了意外?”我满面尴尬地低着头问道。
“那么她老公为什么不叫救护车?还制造成密室?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我咬着奶茶的吸管看着资料,像是发现什么似的,眼睛一亮,抬起头对他们说道:“哎?不对呀,这上面不是写着她丈夫在国外巡演吗?难道说?”
我指了指资料上面的文字。
“社会关系没有查到这个人,可见两人的关系隐秘。也就是说,出现意外的时候,为了掩盖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这个人才采取了这种做法!”
蓝杉没有否认我的说法,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向江承泽,江承泽微微笑了一下,对蓝杉的眼神心领神会。
“我明白了,我立马去调查死者可能有类似关系的人,又要加班了!”
江承泽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瞥向蓝杉茶杯的杯口,眼神中透出一丝不解,却一闪而逝。
江承泽伸了伸懒腰,刚才的慵懒姿态一扫而空,立马换成了干劲十足的样子。
“拿开!”
蓝杉表情突然阴沉下来看着江承泽,江承泽不知什么时候,又从后面揽住了蓝杉。
江承泽尴尬一笑,连忙拿开手,说:“到案件结束,我就住在这里了,江夫人,晚上等你夫君回来吃饭。”
说着,便站起来走回自己的房间,准备换衣服出门。
不知道江承泽是为了蓝杉还是为了工作,他已经把这里当成第二根据地了,时不时就会住在这边。
蓝杉也完全不会反对,所以其中一套客房一直留给了他。
“把我的床单换了再走!”蓝杉对着正在换衣服的江承泽说。
江承泽边扣着衬衫扣子,边走出来说:“陈姨还没回来吗?你这假给的够长啊。我还睡你屋,为夫今晚还会好好伺候夫人的。”
说完,江承泽对着蓝杉一边坏笑,一边使了个眼色。
他又转向我这边瞄了一眼,打量了一下我,看我没有任何反应,便没有再说什么,他的眼神中不知不觉间写满了心事。
我这时才意识到,蓝杉昨晚和我同睡大约是为了躲江承泽。
“阿泽,你不怕睡地板啊?”
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笑着对江承泽说道。
“什么时候杉杉想起了我的喜好,我就什么时候换房间。”
江承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蓝杉说道。
蓝杉眉头微皱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江承泽打断。
“我先走了,晚上等我消息。”
说着他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准备出门。
蓝杉突然叫住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又欲言又止的样子瞟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