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汤烨,心想: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不能言说的故事吗?
汤烨深吸了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齐教授的夫人叫袁晨,是齐教授的学生。五年前,齐教授的原配夫人去世后,没过多久,他便与他这个现年二十七岁的学生结了婚。齐教授生病期间,一直是她在照顾,两人关系很好,还有一个儿子。”
“什么?”我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我万分震惊地看向汤烨,惊讶地问道:“齐教授快八十了吧?”
“是的。齐教授的家人因为对这件事不满,所以基本和他断绝了往来,只有段楠和他还保持着联系。”
“天啊,我真是没想到,齐、齐教授为什么能够做这样的选择啊?”我语气中透着别扭和无奈地自言自语道。
汤烨轻笑了一声,说道:“别人家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也别多问。到医院你叫她齐夫人就行,她要和你聊天,你应付一下就好。齐教授的身体也不允许接受长时间探视,我们应该不会待太久。”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令我有些困惑的事情,我看向汤烨问道:“汤烨,你是怎么认识齐教授的?”
段楠不过是一个助理律师,汤烨就算是体恤下属,他也不用亲自去看望她的家人吧?
汤烨笑了一下,握着我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腹间。
即使隔着衣服,我还是能够触摸地到他身上的那两道疤痕。
“手术的时候没处理好,阴雨天肋骨偶尔会痛。朋友介绍了齐教授,我在他那里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倒是缓解了不少。”汤烨微微笑着,向我轻声解释道。
我小心翼翼地隔着衣服,轻抚着那里的伤疤,怜惜地看向他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长的两道疤痕,不像是小手术。为什么这种事情,你从来都不说?”
汤烨握着我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温柔地对我说道:“我不想你担心,不想看到你这幅表情。我希望,我的沐沐脸上一直有着纯真的笑容,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值得。”
我低着头抿了抿嘴唇,怅然地说道:“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只是以后,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照顾好自己,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不会的,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所以,你要好好看好我哦!”
汤烨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看着他的笑脸,我不禁笑了出来。
来到病房,齐教授形如枯槁地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病房上写的他的名字,我甚至会怀疑走错了房间。
现在的齐教授,全然没了之前见面的精神面貌,活像一位在死亡线徘徊的幽魂。
齐教授的身边,有个看起来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姑娘在照顾着他,我想那应该就是齐教授的夫人——袁晨。
她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的眼袋和干枯稀疏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位饱经风霜的中年妇人,身上感觉不到一丝年轻人的气息。
看到我们走了进来,袁晨连忙接待了我们。
她的声音透着疲惫,但还是强打着精神,为齐教授的事情操劳着。
这种情况,我们也不便多叨扰,简单问候了一下齐教授后,我们便准备离开了。
正准备离开,段楠刚巧走了进来。
她的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看到我和汤烨在病房,她连忙换了一副表情,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对我们说道:“汤律师,和老师,你们来了。谢谢你们来看望我外公。”
“应该的。齐教授一直在医学第一线奋斗,也帮助过我们。只是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真的觉着很难过。”我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齐教授,有些落寞和惋惜地对段楠说道。
“段楠,你的情况我清楚,人事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以后需要来医院,不用按流程请假了。”
在这种事情上,没有人能帮上段楠,汤烨已经尽力在帮她平衡生活与工作。
段楠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她的喉咙哽咽了一下,眼神透出了一丝和她年纪不符的哀愁。
段楠深吸了口气,对我们说道:“汤律师,谢谢你。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吗?我送送你们吧?”
“不麻烦了,你留在这里多陪陪你外公吧,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亲人的陪伴。”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期望能给她一丝鼓励。
段楠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齐教授,又瞥了一眼在他身边照顾的袁晨,她犹豫了一下,走到了我的面前,低声对我说道:“和老师,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这里不方便,我们边走边说吧。”
我看向段楠,有些想不明白,我和她并没有那么相熟,她有什么话也是找汤烨说,为什么会找我?
不过,我还是答应了,汤烨挽着我的手,同段楠一起向外走去。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段楠一路沉默,看到她心情沉闷,我们也不好主动开口去问。
到了停车场,段楠似乎鼓起了勇气,眼神明锐地看向我说:“和老师,我外公的病有些蹊跷。”
我愣了一下,看向汤烨,他耸了耸肩,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段楠这话的意思。
我看向段楠,试探着向她问道:“段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楠眉头微蹙,双唇微抿,表情凝肃地看着我说道:“我外公是原发性骨癌,早期接受了良好的手术治疗,愈后效果很好。医生说,五年内复发的概率很低。但是,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的病情毫无征兆地迅速恶化,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轻咬了一下嘴唇,心想:虽然骨癌经过有效地手术治疗后,复发概率较低,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不会复发。而且癌细胞一旦转移,便是最坏的结果,不管病情怎样恶化,都不奇怪。
段楠出生中医世家,齐教授还是有名的中医,他们应该不会不清楚这一点。
看段楠的表情,她应该是有其他的证据来支持她的想法,而且,还是很直接的证据。
我接着向段楠问道:“段楠,我理解你的心情,对于齐教授的事情,我深表遗憾。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你是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
段楠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咬着牙,对我说道:“我外公一生致力医学,他清楚化疗的副作用。再根据他的情况综合考虑后,他接受了纯手术治疗,后续没有进行化疗。”
段楠停顿了一下,声音越发地低沉,接着说道:“可是,在我外公回家休养的这段时间,他反常地出现了呕吐,恶心,脱发等一系列症状。从医学的角度考虑,他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那……齐教授有去医院检查吗?”我看向段楠,试探着问道。
“没有。外公自己就是医生,他只是觉着是自己的年龄大了,身体无法承受手术的负担,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坚持不去,我们也不能强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