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离别开脸去，不再看他。
她想，这样……她的眼睛里就没有他了。
苏瑾离淡淡开口，语气散漫，大有逐客之意，“不知道皇上来找臣妾所谓何事？”
楚凉墨笔挺的身姿微微弯下，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苏瑾离皱了皱眉，目光移向别处。
她懒得看他。
楚凉墨长指缓缓向上，旋即捏住苏瑾离的下巴，嗤笑道：“听爱妃的言外之意，是不想朕过来？”
他身体缓缓前倾，俊脸在苏瑾离眼前慢慢放大。
男人喷洒出的炙热气息尽数喷洒在苏瑾离的脸上，暧昧不明。
苏瑾离扯出一丝笑来，“哪有，皇上大驾光临，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哦？是么？”楚凉墨似笑非笑，在苏瑾离耳边轻轻吐气，像是世间最亲昵的耳语，“爱妃如何证明？”
苏瑾离闪躲着，目光聚焦在楚凉墨衣衫的一大片水渍上。
楚凉墨看人能力极强，若是被他看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楚凉墨箍紧她的下巴，加大了力道，言语生硬，“你不敢看我？你究竟是不敢看我，还是不想看我？”
窗外漆黑一片，夜色浓稠，如墨一般。
苏瑾离瞥了一眼外面，忽然说道：“今日下了很大的雨。”
她说得很轻很轻，像一根羽毛落在他的心头上。
楚凉墨松开苏瑾离的下巴，坐在床榻上，同苏瑾离并排坐着，破天荒地问了一句，“然后呢？”
苏瑾离看着窗外，慢慢说道：“传说雨水能洗刷一个人的罪孽，无论这个人多么罪孽深重。”
她转过脸，直视楚凉墨的眼睛，问道：“皇上，您觉得什么样的人才算是罪孽深重？”
楚凉墨眸华微敛，略为粗砺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苏瑾离的脸蛋，然后在她细嫩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他的力道不算大，但苏瑾离白皙的脸上瞬间就起了一个红印。
楚凉墨笑了，他看着她，笑了起来，那笑意一直到眼底。
他点了点苏瑾离的眉间，责怪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整天到晚到底装着什么？正经事不想，天天想无用之事，这些是你该考虑的么？”
苏瑾离也笑了，“臣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只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来消遣嘛。”
她甜糯的嗓音带着些许娇嗔的意味，楚凉墨心头如百爪挠心一般，烦躁得很。
他起身，迈着长腿往屏风那个方向走去。
苏瑾离望着男人笔直的脊背，蹙了眉头，这厮要做什么？
当楚凉墨手里拿着一块棉巾向她走来时，她依然不甚明白。
待楚凉墨握住她的黑发，为她擦头发时，她才反应过来。
看来楚凉墨今日心情格外好，都能纡尊降贵为她擦头发了，这待遇实在是百年难得一遇……
苏瑾离盘着腿，坐在榻上，十分乖巧地背对着楚凉墨。
楚凉墨一只手握住她的长发，另一只手略为笨拙地在她头顶上擦来擦去……
苏瑾离发间淡淡的皂角香味，以及她身上特有的清香气息，在楚凉墨的鼻尖萦绕。
她纤细白嫩的脖颈就露在外头……
楚凉墨稳了稳气息，说道：“离儿，依你之见，朕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么？”
苏瑾离没料到楚凉墨会这样问她，转过头去，看着楚凉墨，神情怔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