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罚堂三字一出,霍栀身体抖了抖,转身就上了车。
她这辈子都不想要再进刑罚堂。
不管霍川遇到了什么事,对她来说都不及刑罚堂的可怕。
霍川见小栀子上了车,粗狂五官露出笑容。
前面,三爷跟秦阮所乘坐的车内窗户降下来。
秦阮从里面探头,她视线投向站在门口的容家父子。
这对父子也在看她。
秦阮提高声音:“你们今晚都见了恶傀,沾染了阴煞之气,夜间很有可能吸引其他傀物,这段时间最好是少走夜路,你们今晚要去哪,要不要送你们一程?”
“要!要!!”容敬忙不住地点头。
他忽略坐在秦阮身边,被她倾身压在身下,只露出一张沉静侧颜的男人。
秦阮说他们还会撞傀,这可是堪比地球大爆炸,太刺激,也太恐怖了!
要是他跟他爸再碰到那种东西,没有秦阮在身边,肯定没那么好运脱身。
为了生命安全着想,自然是同行的人越多越好,能把他们送到安全地方那再好不过。
秦阮察觉到三爷气息不匀,压在她胳膊下的腿,有些紧绷起来。
她对容家父子长话短说:“那就上车,后面那辆车没人。”
“谢谢秦小姐。”容昌庭特别真诚道。
“不客气。”
秦阮把头收回去,顺便把车窗升上来。
她从三爷的身上爬下来,坐在一旁,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衫。
三爷鼻尖微动,深邃眸光凝视秦阮,问:“你身上是什么味?”
从刚才他就闻到了,秦阮身上有种怪异的味道。
跟坏了的肉被烤过的气息,腐坏的味道。
“烂肉味。”秦阮的回答很直接。
似是听出她语气中淡淡的冲味,三爷放松身体,姿态慵懒地倚靠在座椅背上。
车辆已经开始行驶,他优雅身姿不动分毫。
秦阮整理好衣服,侧头看向窗外移动的景物,她一双漂亮眼眸中,浮现出淡淡的委屈。
安静的车厢内陷入短暂安静,气氛变得凝固起来。
过了好半晌,一声低叹声在车厢内响起。
三爷神色无奈地看着秦阮,语气带着几分挫败:“秦阮,这是第三次了,你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什么第三次?”秦阮回眸,根本不知道他说什么。
然而,对上三爷无奈饱含疲惫的视线,她心底突然不舒服起来。
前世她见过这男人无奈,自责,愧疚,悲恸神色。
也知道他的身体有多虚弱,虚弱到见风就会病倒。
今生再见霍云艽脸上的无奈,回想他对她的小纵容,秦阮心底很不是滋味。
涌上心头的酸涩,让她心底那些许不快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真心不想看到霍云艽不开心,这会让她想起前世彼此阴阳相隔时,看到的那些无可奈何经历。
霍云艽的身体不好,深夜还来接她,这样的情分她不该耍脾气。
秦阮抬起胳膊,用指尖抚平霍云艽轻轻皱起的眉。
她用不自觉的心疼语气说:“三爷别皱眉,不好看。”
这人一见面就对她冷着脸,还清楚知道她的所在位置,秦阮虽然心底有些生气,但这些都不足以,对方一个蹙眉带给她的心疼。
是的,秦阮心疼了。
霍三爷看似风光无限,谁又知道他生命受到的危险。
本该是天之骄子,天道宠儿,却不知何原因折损了阳寿。
夜晚对他来说是调养生息最好的时间,同样也是他生命加快流逝,身体最虚弱的时候。
霍云艽听出秦阮的示弱,抬手握着她的微颤小手。
不顾秦阮身上的异味,把人拉入怀中,轻轻环抱拥住。
三爷下巴抵在秦阮头上,嗓音温和许多:“丫头,这是你第三次夜不归宿,今晚你连饭都还没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
不等秦阮回答,他再次叹息:“你现在是孕妇,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怀孕期间的前三个月是你最危险的时候,贫血加危险期,你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你年龄小,生孩子所面临的危险会比其他人更大,你有没有想过这些?”
说到最后,霍云艽的语气不禁有些情绪化。
这孩子真的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在三爷看来,秦阮什么都不懂,不清楚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日后要承受多大的折磨。
怀孕对女人来说是件十分辛苦的事,就像是打一场拉锯战。
在医学上疼痛分为十二个级别,而女人生孩子的疼痛级别,是属于十级疼痛。
生孩子时的疼痛,主要在分娩的过程中出现宫缩引起的疼痛,这种疼痛相当于同时断掉十几根肋骨。
这也是人类所能承受的最大疼痛,女性在分娩时候的痛苦,没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根本不清楚。
当然,每个人对疼痛的敏感程度不一样,所以有的人可能疼痛的感知力会轻一些。
可再轻,那样的疼痛,只要女人生产都无法避免。
女人生产时所面临的疼痛,就算是男人都咬牙忍不过去。
三爷真心为秦阮担忧,不止是生产时的危险,还有这前三个月的危险期,以及肚子的孩子月份大了后,她身体的承受范围。
秦阮趴在三爷怀中,嗅着他身上的淡淡檀香气息,眸中露出心虚。
她没忘自己怀孕,但真的忘记前三个月是危险期。
现在的她,满脑袋都是煞气。
为了收集煞气,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就不回家,住校的时间也很少。
她要考虑接下来只剩一年多的寿命,带给她的危机感。
八个月后她生了孩子,能陪在孩子身边多久呢。
只算现在的生命线,生完孩子后,她只能陪在孩子身边几个月。
这根本不够!
也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加快速度收集煞气,快点,再快点……
所收集的煞气能保证肚子的孩子月份大了以后,不能行动的时候也没有后顾之忧。
甚至到生产后,也能保证她留给孩子更多的哺乳期。
秦阮趴在三爷怀中,声音闷闷地小声道歉:“我知道错了。”
她只考虑到自己,却忘记会有人在担忧她。
“阮阮,你没错。”
三爷摸着秦阮的头,嗓音微沉,沙哑又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