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怎样？”
苏娜看着他，语气略显揶揄：“曹秋实，我先声明，当时我也是没有办法，被逼无奈才把电话号码留下的。是她给我要的，可不是我主动给的。这事你完全可以不谈嘛，也不至于这样吧！”
见他还在那耷拉着脑袋，好半天都不吱一声，苏娜终于还是忍不住，嘴里又道：“不过嘛……”
“你又不过什么？”
曹秋实一下就全神戒备起来，他可是摸准了，只要她嘴里一说“不过”，保准没啥好事。
苏娜轻轻抿了一下嘴角，然后定定地看向他，脸上露出一副戏谑的神情：“曹秋实，先说下哈，我不是咒你们，只是友情提醒你一下。我怎么感觉，你们俩这事儿它成不了呢？”
曹秋实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嘴角轻颤，眼中闪现出一股怒意，不知道苏娜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胡说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怎么会成不了的？什么感觉不感觉的，苏娜，请你不要在这里乌鸦嘴、乱说话好不好！”
他又一次被她成功激怒，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声音也变得尖锐。他有些近乎恼羞成怒，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娜，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苏娜见状，毫不在意地大笑起来，笑声中还带着丝丝的嘲弄：“哈哈哈，我胡说，我乌鸦嘴？有情人不成眷属的不也比比皆是嘛？对于这个，想来你曹秋实应当知道得比我更清楚吧？”
他知道苏娜说的没错，有情人的确并不一定能够终成眷属，但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不，我们不一样。我是真心爱她的，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曹秋实的态度异常坚定。
苏娜见状，干脆直接说道：“是吗？曹秋实，请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春华姐可是都跟我说了，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她在等他。她说等那个叫柱子的人从监狱里出来，他们就会结婚。
“你知不知道，她爱的是柱子啊！而你，根本就没有在她的考虑之列。所以，我劝你还是醒醒吧！”
“那个柱子蹲在大牢里，还得十几年才能出来。况且那家伙脾气暴躁，粗鲁不堪，怎能配得上高贵的春华姐？那不成，他们是万万成不了的！”
曹秋实大声争辩。
一提起这事，他心中就来气，就为春华不值。他要为春华的幸福着想，去呵护她，使她免受伤害。
“呵呵，配得上配不上，成得了成不了，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苏娜的一句话，把他给噎了个半死。他涨红了面皮，竟是无从反驳。是啊，她说的话并不错，可说是根本没有毛病。他虽则恼怒，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
看到他这个样子，苏娜心中暗自得意。一直以来，她都喜欢看他吃瘪受窘的样子。
“况且，我看春华姐态度坚决，她说她不愿做忘恩负义之人。这些情况我不清楚你是否知道。我看你也不是一个冲动、莽撞，做事不顾后果之人，这些，你都想清楚了么？”
说到这里，苏娜的神情已经变得异常严肃了，其他的话，她自然不便多说。
“这个，我……”
苏娜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别这个那个的了！曹秋实，我问你，如果春华姐坚决不同意的话，你打算怎么办？你到底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
面对苏娜的追问，曹秋实回答不上来。
他很想自己也像影视剧中演员的表演那样，将大手一挥，慷慨激昂地来上一句：“没有如果！”但他不能，因为他知道，这个“如果”是存在的。
仔细想来，苏娜说的并没有错。他光顾着考虑不惧怕社会上的阻力了，还真没有仔细考虑过打开春华心结的难度。这事儿如果当事人春华死活不同意的话，那自己纵有万丈豪情，最终也是枉然。
两眼茫然的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曹秋实无语问苍天。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认真仔细地思考过。原先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只要自己爱她，那就足够了。现在，经苏娜这么一提醒，他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还真成了摆在他面前的一个最大的拦路虎。的确，如果春华不愿意，自己还真是没辙。一切的一切，就只变成了自己的一厢情愿，变成了自己想象中的空中楼阁。
苏娜知道他在思考，也不期待他的回答。
过了好久，她才又问出了一直压在自己心底的问题：“曹秋实，我一直好奇，也一直想知道，你说你原先并不知道自己爱上春华姐，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中藏着她的影子。那么，你是什么时候，通过什么事或哪一个契机才发觉自己爱上她的？”
说完，苏娜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过镜片静静地看着他的脸。曹秋实知道，这是他必须认真回答和面对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容他回避。
烦躁地用手挠了挠头发，他收起先前纷乱的思绪。现在他有些心烦意乱，必须使自己先静下心来。
简单地思考了一下，他抬头看着苏娜，诚恳地说道：“苏娜，相信你在我们以前的交往中，也感觉出我们两人之间，有一层薄膜似的隔阂感存在吧？”
“是的，没错，我感觉得到。”
苏娜若有所思，点头承认。
“你知道吗？那层薄膜，实际上就是春华的影子。”
在苏娜略带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曹秋实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然后，他仿佛下定决心般缓缓说道：“诚如你所猜想的那样，我发现自己爱上春华，的确有一个契机……”
于是，他便将那天夜晚自己在无意之中看到春华在柴房沐浴的情景，以及当时自己的想法，如实向苏娜讲述出来。
曹秋实语调平缓，声音低沉，眼中有亮光闪烁，仿佛春华那美丽的倩影此刻就在眼前。她那双纯净而清亮的眸子里柔情似水，正脉脉含情地注视着他，使他不由自主，沉浸在曼妙的回忆之中。而苏娜，则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