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衡点点头，不知是信了没，笑到：“辛苦子涟了。”
顾洹有苦说不出，脸色有些奇怪，索性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的，我去唤大娘帮你看看。”
她这些天也跟大娘聊了几次，也看到了大哥。知道了他们家中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上次是大哥出去采药的时候看到了昏迷的两人，这才将他们捡回来医治。
“醒了？你这兄弟当真是交对了，你晕了整整三天，她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委屈巴巴的在床边窝了几日。”大娘笑着开口。
戚衡一怔，他当然知道是自己攥住的顾洹，因为这是他在残酷的童年梦境里面唯一感到的一丝温暖，也就是他的救赎。
他神色不明的垂下眸子，却正好看到了戚衡手上的红印，眼角一颤。
“阿兄对阿洹也是极好的。”顾洹笑着开口，在这一句里将两人的身份大致交代了一边，也算是提醒他别弄错了。
“快来吃些东西吧，山中人靠山吃山，现在还没入冬，还有些野菜。只是你们都是病人，还是喝点粥的好。”大娘很是热情。
“谢谢您。”顾洹道了声谢。
“你头上的伤怎么回事？”戚衡早便注意到了，只是因为一直没有机会开口问。
顾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纱布，笑到：“不小心撞到了。”
“哪里，我们发现你们的时候你们都晕在那个河滩上了。小伙子人瘦瘦小小的，还不忘在摔倒的时候垫在…”顾洹有些无奈的看了眼大娘，在眼神中央求她不要在再说下去了。
大娘便没再开口，只给戚衡留下了个自行意会的眼神便离开了。
房中又安静了下来。
戚衡从大娘开始说那话开始便一直看着她，顾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淡定在他的面前近乎消失，心思百转千回，才憋出来了一句话：“你别想太多，换成别人救了我我也会救他了。更何况您身份贵重，若是除了什么事情我也担当不起。”
戚衡表情未变，只是就看着她，就在顾洹忍不住想要再开口时才说话：“阿洹也别想太多，当时护着你也只是考虑到朝廷养一个人才不容易。”
顾洹闻言瞪了他一眼，将刚刚端起来的粥又重重的放了下去，没好气的开口到：“侍奉您吃饭不是我这个人才该做的事情，您请便。”
说着便端起了另一碗坐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自顾自的喝着粥。
戚衡讶然，只觉她胆子大了不少，居然敢这么呛自己了。随即失笑，伸手准备去端床边的粥，无意间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他看着顾洹略显冷漠的背影，手臂顿了一下，随即用了更大的幅度去端，狠狠地扯到了伤口，低声闷哼了一声。
便见顾洹的背影微僵，手臂也停下了喝粥的动作。
许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那被发丝遮去了一半的耳朵好像都竖起来了，正仔细的听着他这边的动静。
戚衡故意作出一些发出声响的动作，还伴随着自己的痛呼声。随后像是没有了力气，又躺回到了床上，发出有些累了的喘息声。
顾洹手中的勺子抬起又落下，却是一口粥都没有送到自己的嘴里。就在她忍不住想要站起身去帮忙的时候，后面却突然没有了动静。
她擦擦嘴起身来转身看向了后面，正好撞到了戚衡含笑的眼眸中。
她走过去看了眼还摆在桌上的粥和菜，明知故问到：“怎么不吃饭？”
“伤口疼，动不了。”戚衡眨眨眼睛，竟是有些委屈。
顾洹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他平时再怎么样嘴再怎么欠现在也还是个重伤患者，于情于理她都是要去照顾的。这样想着心里便舒服了不少，帮他微微抬起上半身，便坐在床边端起了粥，有些别扭的开口道：“你身上有伤，怕扯到了伤口，还是我喂你把。”
戚衡撇撇嘴，有些小心的问了一句：“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顾洹只觉得他现在完全不像是个杀伐决断的帝王了，像是个为了得到想要的玩具使出了各种手段的小孩子。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勺子舀了半勺粥，细心的用嘴吹了吹才送到他的嘴边。
戚衡微微侧头，含住了勺子，将上面的白粥卷了去。
白粥本就没有多少，一口一口的很快便见了底，顾洹还不忘间或夹些小菜。
她本以为他会有些嫌弃条件简陋的，可是并没有，或是说原本简陋的环境因为戚衡的存在看起来也要精致了不少。
大娘估摸着他们也已经吃完了，这才走进来，先看到了桌上的碗，想要收起来，皱着眉头开口道：“这粥怎么没动？”
顾洹已经习惯了被拆台了，下意识的避开戚衡满含笑意的眼神，有条不紊的将桌边的东西收好，只是动作快上了不少。并道：“粥刚刚太烫了，我准备晾凉了再喝的。”
说着将托盘放到了餐桌上，几口便是将碗中满满的粥喝了个精光。
“麻烦您了。”顾洹道了声谢。
“没事没事，你们两个病人身子虚，都要多休息休息，既然他醒了，你便回那边的床上休息吧，躺着好好睡一觉。”这几日不只是戚衡瘦了，顾洹因为辛苦的照料也清瘦了不少，原本脸上就没有多少肉，更是瘦的都能看见骨头。
“好，我马上就回房。”顾洹笑道。
“这是哪里？”戚衡见大娘走了，这才问道。
“离京城有些距离的一处山间村子。”顾洹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诉了他，包括这里四面环山，几乎与世隔绝，消息闭塞，至少她完全没有听说什么关于京城中事务的消息。
“现在我们在外面，还望您恕臣无礼，与您兄弟相称。”她最后补充了一句。
“若是我没有记错，这次围猎的筛查是吏部来做的吧。”往常这些都是兵部来做的，唯独今年有些不同。
“的确，但是那头熊还是出现在了猎场之中。”戚衡的眼神变得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