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只想抽身事外的朱晓宇，王海笑了笑，淡淡的道，“领导，下面的弟兄们找到我了，我不能不给他们一个交代。”
“现在带头大哥不好做啊，人心一散，队伍就不好带了，你说是吧？”
朱晓宇感觉自己被逼到了墙角，只得把心一横，“行吧，我就豁出这张老脸，专程再为你跑一趟江东。至于效果怎么样，那我真的保证不了，王董，你也要体谅我一点，现在风向变了，形势真的不比以往了。”
王海一把握住朱晓宇的手，用力抖了抖，表情真诚无比，“那就辛苦领导了，我们静候佳音！”
朱晓宇叹了口气，挥挥手，“走了。”
几个手下簇拥着朱晓宇，把他送到电梯口，在电梯打开的那一刹，唐波把一只鼓鼓囊囊的皮包塞到朱晓宇手中。
朱晓宇走时，王海自始至终屁股都没抬一下，就懒懒的陷在沙发里。
吴春妮扭着腰，从里面的套房走了过来，身上只搭了一条雪白的浴巾，峰峦跌宕起伏，春涧隐隐约约。
“老公，我等你一块洗澡，跟我走吧。”
王海的手伸到浴巾下，不轻不重的握了一把那只高耸，“你先把自己洗洗干净，我呆会儿就来。”
吴春妮脸上是夸张的陶醉，口中勾魂的哼着，“现在就去嘛。”
王海的手滑下来，在白花花的翘臀上拧了一把，“你先进去，他们快回来了！”
吴春妮叽叽歪歪的刚离开，唐波五人就敲门进来了。
王海盯着刚才“滚”出去的那个夯货，眸光一冷，“你还敢回来？”
夯货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对不起老大，我不该随便讲话。”
王海冲他抬了抬下巴，“出去，自己掌嘴50，打完了再回来。”
夯货乖乖的开门出去了，外面随即响起了啪啪的巴掌声。
其他人都毕恭毕敬的围在王海身边，垂着脑袋，敛声静气，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惹得王海发怒。
王海的视线在四人身上缓缓切换，“沁岛的事，我只能帮到这里了，朱晓宇这次去江东，大概率要无功而返，你们自己要有个心理准备。”
四人神同步的抬起头，愣怔怔的看着王海，就是不敢开口讲话。
王海骂道，“瞧你们这点逼样，我一直讲，兄弟们之间怎么讲话都无所谓，但在外人面前说话必须要过脑子，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
唐波应道，“老大，既然明知朱晓宇去了没用，那干嘛还要逼他去呢？”
王海斜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朱晓宇事情没办成，我都不能惩罚一下咯？我海王的钱就那么好拿？”
唐波挺直了腰杆，“老大我懂了！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就需要老大这样的人来治他们！”
这个彩虹屁拍的王海很舒服。
“如果你们对沁岛志在必得，现在看来5000万是远远不够的，差多少，我可以先拿给你们。”
唐波咂嘴，“老大谢了，你的钱肯定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我们真的按照当官的要求，捧出一两个亿去买那么一个破岛，真的就亏大了。”
王海的胖手抚摩着肥厚的大肚子，淡淡的道，“那怎么办？”
唐波道，“我觉得我们暂时先观望，江东的条件那么苛刻，这次招标大概率要流标……”
王海打断道，“人傻钱多的大有人在，万一有人真的出那么多钱买了下来，你找谁说理去？”
唐波的眼底滑过一丝狠厉，“老大，我们跟当官的不能乱来，跟那些人傻钱多的大老板有什么放不开的呢？”
王海眼中一亮，“这个办法好！整人是我们的强项啊，整的他哭爹喊娘，拿头撞墙，乖乖的把沁岛转让给我们，哈哈哈……”
唐波一脸的谄媚，“我们都不需要怎么出手，只要报上老大的名号，我敢保证对方乖乖的把沁岛交出来。”
……
隔日。
朱晓宇果真去了一趟江东，在周德厚办公室里磨了一个下午，只拿到两句话。
第一句话，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只能按照招投标程序往下走，而且不可逆，走回头路没有任何可能。
第二句话，周德厚表态会给评标委员会打招呼，同等条件下，京州联合体可以优先中标。
朱晓宇硬着头皮把消息反馈给王海，王海只淡淡的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然后。
然后就挂了。
他是踏马的副部级领导啊，这该死的海王居然敢这样藐视自己！
站在蝶湖边，朱晓宇呆呆的看着工人们铺设通往沁岛的栈道，有一刻失神。
水面上月光粼粼，烟波中的沁岛此刻只留下一道暗淡的光影。
朱晓宇感觉这个影子就像自己未来的归宿，看起来就是一个谜。跟王海这样的人混到一处，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里。
罗小曼扶着他的臂弯，劝道，“书记，湖边风大，我送您回酒店吧。”
朱晓宇早就不是江东市委书记了，但这个女人私下里总这样叫他。
风像一只咸猪手，撩起了罗小曼的风衣，露出了傲人的事业线。
朱晓宇呆呆的盯着她的胸口，足足一个呼吸之后，才把视线转向别处。
“小罗，餐饮集团现在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呢？”
罗小曼抬手把一绺碎发勾到耳后，“外国有个加拿大，中国有个大家拿。江东餐饮集团那么大一个摊子，从市里到县里，再到乡里，甚至村组，哪个不打我们的主意？谁不是雁过拔毛，铁棍子送进去都能被撸掉一层皮。”
朱晓宇道，“你这个一把手，就不能把篱笆扎紧了？”
罗小曼苦笑，“扎紧了又能怎样？就拿沁园这个项目来讲，集团前前后后投下去的钱总计不下9000万，可京州联合体最多只肯出5000万。要不是周书记顶着，这又是一笔亏损的买卖。多少资产都这样贱卖出去了，债务负担却越滚越多，银行已经断贷，如果沁岛卖不掉，集团明年工资都发不出来。”
“老书记，我不是忘本的人，绝对不是对您有意见。我诚心想一手托三家，既希望老书记在场面上过得去，又希望对周书记那边有所交代，集团也能喘口气。”
朱晓宇拍拍罗小曼的肩，“这么多年过来了，我朱晓宇知道你忠心耿耿。我看你还是别迷恋这点权力了，找个地方养老去吧。”
罗小曼为朱晓宇戴上一顶弯檐帽，帽檐压得非常低，又把自己的风衣领子竖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怀里抱着朱晓宇的胳膊。
“老书记走吧，我们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