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阳，你醒了？”
周正阳再次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人，是阿润，发现动静立刻扑了过来，紧张地握着他的手。
妈的，最近怎么老是进医院！
说这个地方是医院其实抬举它了，周正阳被阿润扶起身之后观察了一下环境，没有洁白的床单和干净的病房，没有穿着制服的娇俏小护士，用三个字形容的话就是脏乱差。
刘文医务所。
周正阳总算看到了这里的招牌，这是当时阿鬼给的地址。
说到阿鬼，周正阳昏迷之前最后的意识是，他拔枪最快，对自己面无表情地连开三枪。
方向避开了心脏要害，但是如此近距离中枪是非常危险的，何况是连中三枪，所以当时他才说看命硬不硬了。
事实证明，周正阳属铁的。
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肯定是九死一生，但他不是一般人，之前在台岛中了三枪还能跟丁瑶胡天胡地呢。
周正阳安抚了一下阿润，然后才开始问来龙去脉。
“我怎么过来的？”
“十三妹听说你出了事，赶到的时候在你身上搜到了这个地址，于是就把你送到这里来治疗了。你动完手术之后，又叫我过来照顾。”
周正阳能想象当时的场景应该是比较混乱的，十三妹及时把自己送到这里，不知道自己交代的另外一件差事办得怎么样。
“她人呢？”
“阳哥。”
他所在的病床只是用一块帘子半掩着隔开，十三妹听到声音立刻答应，并且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应该刚刚就在外面候着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我接到阿敏的报信去旺角找了坤哥，回来的路上听到消息说场子里发生了枪击，而且中枪的是你，立刻就赶过去了，当时一个人都没有，然后就把你送这儿来了。”
周正阳估计，阿鬼开枪之后另外几个都没有再动手，别看他们枪比划来比划去的，真下得了这个决心的还得是鬼见愁。
“我昏迷多久了，外面有没有什么消息？”
“一天不到，至于外面……”
虽然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但十三妹还是非常小心翼翼地弯下腰，靠近之后小声报告：
“蒋先生死了。”
“听谁说的？”
“坤哥来电话找你，说要紧急召集揸FIt人会议，我回复说你暂时不太方便，稍后会与他联系。”
靓坤得手了。
周正阳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自己以身做饵让这个家伙去火中取栗，好歹靓坤还不算太废柴。
蒋天生死了，这件事情做得说不得，靓坤肯定得找一个背黑锅的，这个目标可不好找。
江湖马上要有一场大风波。
周正阳在那边动脑筋的时候，十三妹主动提出：“阳哥，你伤得很重，是不是请刘医生过来检查一下？”
其实他的身体自己清楚，既然能醒就代表死不了，不过在十三妹和阿润的劝说下周正阳也没有拒绝她们的好意。
刘文，这名字念起来听着像流氓。
这位医生看起来也相当不正经，不仅邋里邋遢，挂着两撇小胡子，进病房的时候居然嘴里还叼着烟，完全看不出是治病救人的样子。
他长得有点像周正阳的手下阿飞，表情懒懒散散，不过检查之后却大吃一惊。
“我本来以为你能活下来都算是侥幸，没想到你的状况远远好过我的预期，这简直太违背常理了……”
“说重点。”
“呃……你已经完全脱离生命危险，说实话要不是我亲自帮你做的手术，取出了三颗弹头，我不会相信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可以恢复到这个程度。”
“我可以走了吗？”
“不建议，不过你看起来有很多仇家的样子，如果非要离开的话，最好定期到正规医院去复诊。”
刘文可能是对他变态的恢复能力感兴趣，所以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找我也可以，不过诊金是不能少的，我看你前呼后拥的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另外我在写一篇医学论文，希望能够引用你的康复情况作为案例……”
“十三妹，付钱。”
刘文在灯笼街这样的红灯区开诊所，日常工作都是帮女技师看看妇科病，帮打完架的古惑仔治治外伤，或者是帮去不起医院的街坊邻居开点药。
一言以蔽之，都是穷鬼。
他还时不时给人家赊账或者免单，所以这个小诊所的经济状况非常差，难得捞到一条大鱼当然得宰一刀。
刘文貌似是个非法行医的江湖野郎中，周正阳知道他其实是正规医学院毕业的，而且是理论和临床全都非常杰出的天才型选手。
不过周正阳没有打算给他当小白鼠，所以干脆地打断，只是吩咐十三妹多给点钱而已。
刘文耸了耸肩，放弃了用周正阳当论文素材的想法，他想到如此特殊的体质，在其他人身上应该无法复现，在医学上不具有代表意义。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知道周正阳这伙人不好惹。
十三妹带人抱着周正阳进诊所的时候，直接把其他病人全都赶走，要求他立刻为周正阳手术。
当时刘文特别生气，还提醒他们枪伤应该送到大医院的抢救室去，他这里的条件简陋不足以治疗。
然后他飞快地改口了。
因为十三妹掏出一支枪顶在了他脑门上。
刘文平时来往的也都是“社会边缘群体”，但是跟这种随随便便掏枪的家伙完全是两码事，刘文瞬间认清自己是一位识时务的俊杰。
总之，把这位大隐隐于市的神秘医生打发走之后，周正阳再次光速出院了。
阿润搀着他的时候语气十分担忧：“刚才刘医生说的有道理，不如我陪你去大医院看一下啦，好不好？”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做。”
阿润是以周正阳的女人身份跟他说话，所以可以随便，十三妹就很有规矩地并未开口劝说，只是为他们拉开了车门。
这次周正阳的架势很大。
本来他都是一个人出门从来不带跟班的，不过今天他中了枪，十三妹送他过来之后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追杀，干脆叫了一大班兄弟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灯笼街并不是钵兰街那种油水丰厚的地方，本地的街坊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社团阵仗，既有点好奇，又不敢多看。
周正阳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像是一个江湖大佬了，看来以后该摆的架子还是要摆起来。
“开车。”
“去哪里，阳哥？”
“去找靓坤。”
蒋天生虽然死了，但不代表事情到此为止，周正阳一直有这个觉悟，想必其他人也是一样。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