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杜明贤并没太把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但周徽成似乎已经跟其他人讲了,也包括来吃早饭的虞莹。
“没什么啦,还不算厨神斋里发生的最诡异的事情。”面对虞莹的关心,杜明贤轻描淡写。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监控的话怎么办?拉拉扯扯的,不了解的人才不会有闲心听你解释!被带上‘强暴’的帽子后,你这饭店就开不下去啦!我们圈内就有个事情——有个女演员说同组的一个男演员在休息间摸她。后来因为没有监控,官司打了两年最后才判是男的胜诉,女的只是为了红而不择手段地在污蔑!虽然最后女的道歉了,但男演员两年没有任何工作,早就被日新月异的娱乐圈淘汰了!”
杜明贤点点头,知道虞莹并不是危言耸听。而且其实这事当年闹得挺大,就连不关心娱乐圈的杜明贤都有所耳闻。不过,身为圈内人的虞莹自然知道更多内幕:“听说,那个男演员私下里并没有和女演员有什么冲突,甚至作为前辈还指导过她怎么演戏!平时为人也很随和,不争不抢的。然而就是因为这个女演员清楚这点,才会把目标选成他…”
“应了那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我只是想说:有的人不值得你去对他们好,反而你越对他们好,他们越要恩将仇报!”
“但是这该去怎么区分呢?”杜明贤苦笑:“如果所有人都收起对陌生人的一切善意,那么这个社会迟早会分崩离析!”
“就跟‘老人摔倒了扶不扶’的事件一样,某个或某些人的自私与无耻,终究是消耗了整个社会的信任和善良!但你想想如果你做了件好事,最多就是被感谢两句;可一旦遇上这种碰瓷的,那就是耗时赔钱、屈辱悔恨、身败名裂!”
“是,那件事最后虽然查明了真相,还了扶人的那个小伙子公道,但老人的家属也只是以‘老人糊涂了’作为借口,匆匆道了个歉就当没事发生了。现在这个时代,做好事就是付出大、风险高、回报小的‘傻事’;而做坏事则是低成本、低风险、一旦讹到就一辈子吃穿不愁的‘好买卖’!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
“我同意,就当是相信‘善恶有报’吧!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好人编出来用来安慰自己的呢?”
杜明贤不觉得虞莹太悲观,因为娱乐圈藏污纳垢的事情她肯定或多或少见过。真正勤奋努力的人们还在为了生计打拼,一生经历着20年读书,30年房贷,20年看病的既定轨迹;那些做尽坏事的人却可以在享受粉丝供养和爱戴的同时名利双收,甚至就算“翻车”了还有人愿意追随!更何况,就算是“翻车”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一部戏的几千万收入还是大多数家庭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觉得愤怒吗?觉得不公平吗?杜明贤早就学会了不去计较公平与否。像是昨天就算被恩将仇报也还是愿意把答应的面条给纪莲伊吃,原因并不是周徽成认为的“装圣父”,只是单纯因为想这么做而已。
到中午的时候,杜明贤看见邹正垣走了进来,招呼道:“两碗面马上给您端上来!”
“我是来找你询问昨天的事情,吃面等工作完以后再说吧!”
“昨天还有什么事情?”杜明贤着急回厨房了。
“那个小姑娘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还说希望你不要起诉她…”
“哈!还真是好‘真挚’的道歉哦!”刚巧出来的周徽成听到这句,讥讽道。
“不管真不真挚,我每天还要开门做生意,没心思在这上面耗更多时间了!”
邹正垣明白杜明贤的意思了,在电话里交代了几句,然后坐在了座位上示意杜明贤:“和平常一样的就好…等等,再加两碗面吧?”
“您平时就是吃两碗,今天是要四碗吗?”
“对。”
“约了人吗?”
“是啊!”
见邹正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杜明贤向身后看去却并有看见人。
“别乱看了,我请小杜你吃面!”
“为什么?”
“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另外还有些细节要跟你谈谈。不能看在平时我和队里的兄弟们都照顾你生意的份上抽点儿时间吗?”
“…尽量快点儿吧,我中午最忙。”杜明贤无奈地点点头,很快将邹正垣点的餐上好,自己也坐下示意邹正垣有什么就快讲。
“根据昨天的笔录,那个小姑娘其实在你拒绝她的时候就想走了。不过正是因为你答应她让她吃面,她才觉得你店里生意肯定好到不在乎这点钱,更觉得你是个就算是抓到她偷钱也不会追究的…好人。”
“是吗…”
“还有,第一次你不是真的答应她不追究了吗?她就愈发认为你是个‘软柿子’,这才上演了之后的闹剧!”
“您的意思她犯罪是我的错吗?”
“这当然不是!我当警察快三十多年了,不搞‘受害者有罪论’!我是想嘱咐你多个心眼,别对这些连‘好意’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垃圾太好!如果昨天没有监控视频的话,这事才不会完结得这么利落!这片地方本来就不大,嘴碎的婆娘又多,到时候你麻烦可就大了!”说着,邹正垣看了眼不远处的周徽成。
“行,我知道了,谢谢您的忠告。”
“那可不!我可关心小杜你了——要是厨神斋关门了,我上哪儿找这么好吃实惠的店啊?”
杜明贤笑了:“您这是关心我吗?明明关心的是您自己吧?!”
“关心自己怎么了?如果这世上每个人都只关心自己,我接到的案子能少八成!”
杜明贤不置可否,只是将两个空碗收起来便准备走人。
“吃这么快?”
“着急回厨房。”
“最后一句!”
“您说。”
“先给我来瓶啤酒!”
“您上着班呢!”
“不开车就行!”
无奈,杜明贤拿过一瓶冰啤,邹正垣接过去后豪饮了一大半后才缓缓开口:“我啊,刚当警察那会儿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正义的人;现在经过三十多年的摸爬滚打,也成了‘老油条’一根。但不管怎么说,我过得很好,不给别人添麻烦,也没人敢找我麻烦——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杜明贤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无法装作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