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衡远在离开时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了句“多费心。”杜明贤则赶紧自称力不能及、爱莫能助!
等忙碌完去瞧袁望非的时候,发现他正呆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手上还端了杯红酒。
“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杜明贤提议道。
“不要,这个好难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喝这种又苦又辣的东西!?”
“我刚开始也不太习惯,但慢慢品的话就会感受到酒的醇香了!”
袁望非闻了闻,摇摇头:“算了,这样起码不能说我没尝试了,虽然很不情愿就是了。”
“你不愿意尝试新东西?”
“不愿意。我平常有精确到分钟的作息时刻表,每天穿什么衣服都是提前定好的,每餐吃的东西也有固定的食谱…”
“你先等等!你…你不累吗?”杜明贤吃惊道。
“不累,反而只要是按照既定的规则和计划行事会很踏实舒服。”
“我之前再怎么说你像机器人也只是打趣,可这也有点儿太…不现实了吧?你的人生不可能凡事都能一直按照计划行事,总会有变数和意外吧?”
“是,所以我很不擅长处理计划外,也在试着锻炼自己处理计划外——比如:当一个服务生。”
“那你的水平还真是有待提高啊…不过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这样吗?是天生的,还是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袁望非沉默了一会儿,见四周的人都没有在注意这边,这才压低了声音讲道:“我小时候,总是在每个月初的时候去看望我爷爷。有一次我因为要准备考试所以没有去,结果错过了和爷爷的最后一面…”
“原来是这样啊!你爷爷在月初的时候生了病,如果你按照计划回去还能看望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可惜…”
“不是这样的!爷爷是换灯泡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结果脑淤血死的!如果我按照原计划回家的话,本来每次都是我帮爷爷换的,他根本不用自己动手!所以就是因为我没有按照计划行事,这才害死了爷爷!”
“你该知道这只是意外吧?不要有这种负罪感啦!”
“按照计划就不会有事,一旦发生意外就会惨绝人寰,所以我这辈子最痛恨意外!”
“潜意识里会这么想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你除了凡事都仿佛机器一样按照既定流程言行以外,理解能力偏差和常理的缺乏才是最主要的问题…啊,抱歉,说得这么直白…”
“没事!就像你明明这么胖了却还是没有运动的习惯;表面上和所有人都客客气气实则只是把他们当做赚钱的工具;除了做饭外其它没太多擅长的事情也没什么爱好一样——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
“呵,还真是睚眦必报啊!可你这样子生活真的没有问题吗?别人说的话都跟复读机似地复述;做菜给青菜办选美给盘子化妆;别说察言观色,就连最基本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来!”
“…给你介绍个人吧?”袁望非犹豫了一会儿后,突然这么说。
“啊?谁啊?为什么一下想到这里了?”
袁望非没有解释,只是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3点,她那边是凌晨3点,虽然有点儿晚了但她跟我说过这几天要做实验,所以应该还醒着呢吧?”
“你说的这个人是在国外?”
“对,是我大学时候的室友,我那几年的饮食起居都是她一直照顾我!”
“哦…”
因为看不见对话里的文字,所以杜明贤不知道“她”是个女生,听到“室友”就下意识地以为是个像自己一样细心体贴的男生呢…好吧,自己可谈不上细心体贴,也绝对照顾不了这货!
“hi,小非,what’s up?”一个慵懒疲惫,却带了些妩媚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
“王老师,您果然还没休息呢?抱歉打扰您了!”
“嗨,在实验室里累了就睡,醒了就干呗——哦,我说的是工作!哈哈哈哈!”
“是笑话吗?我还是没听懂,不过这里有个人或许能听懂?”
袁望非把手机叫过来,让杜明贤看清手机里是个妆容精致、皮肤黝黑的高个子女生,大概比自己大几岁的样子。
“哟,这个小帅哥是谁啊?小非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吗?”
“您好,我叫‘杜明贤’,请问您是?”
“哦,你就是杜明贤啊!?小非最近经常提到你,还说你是很好的观测对象呢!怎么,实验做完了,他有没有给你根香蕉?”
“……”
见杜明贤面露不悦,女生爽朗地笑笑,不以为意道:“哈哈,别在意,开个玩笑而已!我是‘王可萌’,目前在学校一边读博士一边教书,所以小非管我叫‘老师’,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哦~”
“王女士,我听袁望非说…”
“No!我还没有结婚,不许这么叫!”
“…王小姐,我听袁望非说你这大学四年一直照顾他,是真的吗?”
“照顾?呵呵,他过奖了!也就是帮他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买东西、查论文资料、检查论文语法格式、督促他出去运动、每天晚上睡觉前帮他泡杯牛奶…而已!”
“哦,原来如此!袁望非也真是的,原来您是他妈妈啊!”
“知道你在开玩笑,不过难道我不比他妈妈照顾得细致?好了,我待会儿还有实验所以咱们速战速决…哦,我指的是谈话!”
杜明贤皱眉,心里不太喜欢这个有些口无遮拦地女生:“还有什么事吗?”
“去个没人的地方,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和我说?!”
“对。”
纳闷初次见面…啊不,连面都没见上的人会有什么事情要如此郑重其事,杜明贤来到没人的储物间,点头示意王可萌继续说。
“听着,我过几天‘十一’就能回国,在这几天你不许对小非打鬼主意!”
“啊!?什…什么‘鬼主意’?”杜明贤完全没听懂。
“我从没听小非嘴里提起一个名字的次数这么多,简直都快到我的十分之一了,所以我不得不防着点儿!”
“你在说什么?如果是困了胡言乱语的话,不如回去好好休息吧?”
“别给我来这套!”王可萌一改刚才的懒散随意,神色严肃道:“我这四年的付出究竟有多辛苦你根本无法想象!谁都没资格也没权利跟我抢我家小非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