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已至，虽然在室内很暖和但看见窗外的景致一片萧条还是让杜明贤怀念春天的鸟语花香、生机盎然。
“哥，你出来一趟吧，出事了！”
杜逸舟的呼唤把杜明贤拉回现实，不过不足以让他有任何表情：“我咋一点儿都不吃惊呢？说吧，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个不好说…”
“什么意思？如果是对厨神斋的发展有益的事情就是好事，有损的事情就是坏事呀！”
“我分不清，你自己出来看吧！”
对杜逸舟的含糊其辞感到疑惑，杜明贤出来后才发现是画家小于来了！
“哟，老板！我是专程来送谢礼的，请一定要收下啊！”
“谢礼？谢什么？饭太好吃了吗？”杜逸舟想不明白。
事情是这样的：大约是半个月前小于来厨神斋吃饭，付钱时不小心把钱包落下了，结果等发现时已经跟着学校的写生队到了郊区。本来是想着让杜明贤先保管着等小于回来后取，但想着钱包丢了寸步难行，杜明贤干脆就趁着休息去了一趟苍启市郊把钱包送了过去。
当接到专程送过来的钱包后，感激涕零的小于本想给杜明贤感谢费，被谢绝后说等回去后一定要送一幅画作为感谢！
“老板你说放在哪里好呢？”
“呃……”杜明贤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杜逸舟会说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如果说有人给厨神斋送艺术画那肯定是好事，但画上是一名全裸的妇人就有些…
跟着出来的周徽成看见了画作，用戏谑的表情看向杜明贤：“是你要求的？”
“当然不是！我还以为只是幅风景画或静物画之类的…”
“我也想过送一副这次写生的风景画，但这绝不足以表达我的感谢之情！因为老板您的行为就像是给寒冬中的我送来春的气息一般，我一定要将这副《迎春女神》奉献给您！”
杜明贤这才仔细打量画作，果然见裸体的妇人走在一片翠绿的草坪之上，身前仍是寒冬，但走过的身后已是春意盎然。
“画得蛮不错的嘛！”杜明贤下意识地称赞，却发现小于已经指挥着运输工人往厨神斋的正中间摆画了！本来进来时就因为抱着巨型画作而颇受瞩目的小于，此刻吸引了所有顾客的目光，还有个带孩子的女人在看清画的内容后赶紧捂上了孩子的眼睛！
“我能问个问题吗？”池雅晴走向画作：“为什么迎春女神是裸体妇人的形象？”
“因为在我心目中春天是如同母亲般的温暖，也如同婴儿般的新鲜！作为四季之首，春天的到来结束了寒冬，给万物带来了生机！顺带一提，在我心目中冬天是位行将就木的老头，他落下的白发就变成了雪花！”
“哦，挺有道理的嘛！不瞒您是，我大学期间也学过一段时间绘画，但都是写实风的，难免无聊了些。”
“艺术是需要想象力的！不过其实我也欣赏不了太过反常理的事物，但给没有实体的概念实体化我觉得并不是太难。”
“把它拿下来！”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正在讨论画作的几人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带着派出所民警的邹正垣！
“您怎么又来了…？”杜明贤觉得就算刨除他作为顾客来的次数，自己最近见他的次数也有点儿太多了。
“我这次可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在传播淫秽物品！”
“啥！？淫…淫秽！！？”小于就跟点着的炮仗似的直接炸了，只见他指着店内所有顾客大叫：“你们哪个报的警有本事给我站出来！自己的思想脏就给老子团成一团跳到不可回收的垃圾箱内，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杜明贤暂时不管小于，而是问正在仔细观赏的邹正垣：“您怎么看？”
“唔，法律规定：有具体、露骨描写性行为或宣扬色情，其目的是要刺激或者取悦人的欲望；而且没有科学或者文学、艺术价值的就是淫秽物品…但具体的分界线很模糊啊！”
“是因为借艺术名义打擦边球的太多了吧？”池雅晴一针见血。
“要是说目的是刺激或者取悦人的欲望可就更不好说了，有的男人光是看见女孩子的裙子稍微短了些都能浮想联翩！”杜逸舟附和道。
“那算什么？”周徽成冷笑：“我大学有个同学光是看到‘波涛汹涌’、‘颠鸾倒凤’都能傻笑半天，难不成字典也算淫秽读物吗？！”
池雅晴觉得好笑：“所以啊，法律上还追加了‘是否具有挑逗性’的评判标准，但这个也不是很客观。”
伙计们聊得热火朝天，杜明贤却只想赶紧结束闹剧好恢复正常营业：“邹所长，这种还算是好判断的吧？”
“嗯，应该顺便。看来今天是完不成抓人的KpI了，有点儿可惜啊！”邹正垣调侃一句后，却突然话锋一转：“还是拿下来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小于不干了：“老板你刚刚不还说画得很不错吗？难道你的思想也是脏的！？”
“这幅画如果放在这里的话，也不是只有我看啊！虽然说是伤风败俗肯定是不恰当的，但让大家都接受这种形式的艺术还为时尚早啊！”
”唉，路漫漫其修远兮！”小于无奈地感叹，又担心道：“那这副画您要放在哪里？可别扔了啊！”
“当然不会！我准备……”
“送给我怎么样？”邹正垣突然提议。
“您怎么还没走啊？”杜明贤已经开始厌烦这根“老油条”了。
“嘿嘿，我…咳、咳！这画…”
“邹夫人会同意吗？”
邹正垣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放心吧，这是小于你的心意，我会挂在我屋里客厅的！”
“好、好！太好了！”
让小于和运画工人把画挂在出租屋的客厅墙上后，杜明贤便赶紧回了厨神斋继续工作，很快便忘了这件事。等厨神斋关门后杜明贤直接去了超市，回来路上正好碰上威廉就叫住他：“帮我拿一点儿！”
“现在不行！我叫了些家长和学生来领放假通知，现在都在门口等着我得给他们开门！”
“哦，你辛苦了…”
看着一溜烟从自己身边跑过去的威廉，杜明贤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该提醒他，但死活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