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谢不谢的，你要真是想谢谢我，当初就不该一声不吭地离开，害我担心了好久，”看着化着浓浓烟熏妆，嘴唇涂得猩红，手指甲留得像是准备修炼九阴白骨爪，头发也烫成了大波浪随意地披在假貂皮大衣上的张艳，何婷婷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变了。
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张艳，眼前的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躲起来哭泣的小女孩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看着何婷婷打量自己的眼神，张艳苦涩地笑了一下，捋了捋脖颈儿上的头发，手指带动貂皮大衣的瞬间，露出了脖子下的雪白。
“这世间哪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别说是你，我还不是变了，”何婷婷不知道孤身一人身无分文离开A城的张艳经历了些什么，只是希望现在的她能够过得比以前好一点。
“哈哈，”张艳看似爽朗，实则苦涩地笑了一下，对着何婷婷眨了眨眼，问道：“你猜猜，我是怎么知道你在B大的？”
“你一直在暗中观察我？”
除了这个原因，何婷婷想不到其它的理由。
“不，”张艳摇了摇头，掏出手机，解锁，打开相册，指着上面一个挺着油肚的中年男子说道：“我是从他那里知道的。”
“黄老板？”
虽然张艳手机里的相片像素过低，但是，何婷婷还是一眼就认出来，眼前的人正是老公味精的黄老板。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认识他的？”将手机放在随身携带的鳄鱼皮包里，张艳问道。
“你说说，一个女生，没有学历，没有家庭背景，孤身一人来到一座城市，除了以色侍人，还有什么别的出路吗？”瞧着何婷婷静默不语的小模样，张艳自问自答地说了起来：“你也别瞧不起我，我也试过很多工作，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个女的，连个小小的服务员都当不好，晚上在饭店宿舍睡觉的时候，冷不丁的，后厨的帮工就出现在了你的床上……”
“后来啊，我就想，与其被那些臭男人这样子白白占着便宜，倒不如，我主动一点，去寻找那些稍微条件好一点的男人，至少干净不是？”
明明娇嫩青春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满是沧桑，看得何婷婷心疼不已。
“然后，这个黄老板来我们饭店里吃饭的时候，正巧遇见我被店里的男服务员欺负，他帮我说了两句，这样一来一去，就认识了，再然后，我就成为了他很多情人中的一个……”
听着张艳一字一句地将这一年多的生活娓娓道来，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何婷婷都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绝望和悲伤，她有什么资格去瞧不起眼前的女孩子呢？
这只不过是一个为了生活努力奔波的女孩罢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呢？”
何婷婷不相信自己在黄老板的面前已经成为了红人，就连谈情说爱的时候都要把自己挂在嘴边。
“说来你别笑话我，我是偶然间听见他和别人打电话说起你，我才知道你现在竟然成为了老公味精工厂的老板之一，不过，为了不给你丢脸，我没说我和你认识的事情，”张艳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缓，但眼神里都是对何婷婷的羡慕。
她羡慕何婷婷有能力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她别无出路，毕竟，二人之间的分界线在自己决定勾搭何杰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没觉得有你这个朋友有什么不对的，”虽然知道现在的张艳就是别人口中的二奶，但是，何婷婷的心里却还是把她当作自己的朋友。
“那你喜欢黄老板吗？”
生怕张艳又像之前对待何杰那般地死心塌地，为了对方付出自己的一切，何婷婷小心翼翼地问道。
“衣食父母罢了，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自嘲地笑了一下，张艳又继续说道：“再说了，商人的世界里有感情吗？那个糟老头子不过就是图我年轻有活力花样多罢了。”
“额，我不该说后面这一句的，”意识到何婷婷还只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张艳急忙解释着：“还有，小婷，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对那个黄老板小心提防一点，我总感觉他对你好像没什么好心。”
“此话怎讲？”
“就是感觉他在利用你，多的我也问不出来，生怕被他察觉到什么，”张艳握着何婷婷的手，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担忧。
“嗯，我知道，你也照顾好你自己，别让自己再受委屈了，实在不行，就来我这里，我养得起你，”对于美女，何婷婷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同情感。
“傻瓜，我怎么会让你养我，”张艳虽然嘴上说着拒绝的话语，但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抿了抿嘴笑了笑，方才对着何婷婷继续说道：“毕竟陪了那个糟老头子那么久，总不可能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就离开吧，那样子也对不起我这美好的身材啊！”
“额，”两条黑线从何婷婷的额头上飘过，她万万没想到现在的张艳看得这么开。
不过看得开也是好事，至少不会为了很多无谓的事情伤心难过。
“再说了，我想要报仇，没点钱财傍身怎么行？”一边将打火机丢进随身的包里，张艳一边说道。
“你还是没放下？”
问完这句话之后，何婷婷觉得自己就是个蠢货，经历了那些事情怎么可能放下？
自己不是都没有放下对王雷何雪的仇恨嘛！
“放不下，很多夜晚都是在噩梦中惊醒的，醒来后，一身汗，幸亏都是自己一个人睡，没人察觉到，”张艳双眼无神地看着何婷婷说道：“不过，都快过去了，我给那人设下了一个陷阱，只要他进去了，这一辈子都毁了……”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对我开口，”毕竟那人也是自己的敌人，何婷婷对待敌人从来都不会手软。
“我知道，你一向恨他们家，时机到了，我就告诉你我的套是什么，”站起身，张艳拎着手中的鳄鱼皮手包，对着何婷婷说道：“我要回去了，那个糟老头子今晚要去我那里吃饭。”
“哈哈，保重，有什么就电话联系，”抢过张艳手中的电话，何婷婷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