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这段时间不是在赶路就是各忙各的,秦司翎一天有大半时间在山外,回来天都黑了。夏小悦跟元勇在窑洞里造研究低配版的手雷,时长一待就是一天一夜,憋着口气就想整出点大动静。
真真是聚少离多,忙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如今得了空竟然还显得有些矫情。
但矫情归矫情,天会亮,人会走,暂时的分别也是必然的。
画卷之上,女子白衣翩然,长发如瀑,轮廓模糊,只一双空灵潋滟的眸子尤为入心。
一夜未眠,秦司翎眉宇之中有些疲倦,但那双眼睛仍旧漆黑深邃。
他对着半成的画像怔怔,直到天蒙蒙亮,才将之卷起,放置到一旁的画篓之中。
他有预感,再过不久,就能彻底看清那张脸。
视线挪到口水流了一桌的狍子身上,秦司翎嘴角带着抹宠溺。
不能说话也无妨,总归,他会见到她。
帐篷外又响起了日复一日的凿石声,夏小悦已经习惯了,正做梦呢,肚子被人戳了几下。
迷迷糊糊睁眼,正对上一双略带揶揄的眼睛。
呆呆的正了正脖子,凑近了望着那双眸里一脸懵逼的倒影,更懵逼了。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相信,她方才看到撞她那个傻逼富二代了。
家里破产,女朋友携谨慎的存款跟个小白脸跑了。
许久没有梦到前世的事情,让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
就记得那小白脸张着面前这张脸,她就觉得好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狍子显然是睡懵了,秦司翎将她的脑袋推开,起身理了理微微凌乱的衣衫。
上半夜还依依不舍,嘱咐他路上小心,跟着分析眼下的情况,下半夜还未到,倒头就呼呼大睡了。
关心有,但恐怕不多。
“天亮了,该走了。我将元勇留给你,外面危险,你在谷中安生待着。山中有猛兽,也不要乱跑。”
磁性略带沙哑的声音让狍子回神,这就要走了?
夏小悦一扭头,可不吗,天都亮了。
“奥。”
深深的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是这几天熬夜熬多了,还是被山中哐哐凿石的噪音给吵得。总感觉浑身乏力,眼皮子千斤重,昨晚上聊着聊着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四处瞅了一下,她用蹄子划拉了两下书,低头找字。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元勇等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主子。”
“王爷。”
夏小悦果断将书推到了一边,转过身来趴下,继续打哈欠。
元艺元青还稍微好些,赵恪守和元勇眼睛通红,胡子拉碴的想来昨晚也是一夜没睡。
两人手中各抱着个木盒,脸上没了之前的兴奋和激动,赵恪守将盒子放下,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六包炸药。
“时间太赶了,王爷要是再多留一日,或许能多造些出来。”
炸药的比例还得继续配,现阶段造出来的只能凑合着用,最主要的还是元勇鼓捣一晚鼓捣出来的低配版手雷。
元勇也将盒子打开,有些懊恼。
“主子,时间不够用的,少了一颗,等您回来再补。”
秦司翎目光在炸药上略过,执起一颗拳头大的石雷。
元勇立马解释道。“拉了引线扔出去就行,威力比炸药还要大些。”
秦司翎扫了狍子一眼,微微点头。
“这些便够了,带多了上路反而打眼。一夜未眠,都去休息吧。”
东西是好东西,就是携带有些不方便,而且硝硫味道大,不利于藏匿。
这个就没办法了,将石头换成铁皮升级一下手雷的威力可以,制作粗糙,有味道是肯定的。
不过这种一般用在大规模的战争上,的确不适合打斗中的个人携带,要是一不小心蹭掉了引线......
夏小悦用脑袋蹭了蹭秦司翎的衣服,仰头看他,眼中有担忧。
你自己小心,该交代的昨晚都交代了,我就在谷里等着,等你们回来一起回京城。
秦司翎抚了抚她的背,并未多说,若不是等元勇的手雷,其实昨晚就该离开了。
滞留一夜,又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老实待着,本王走了。”
元艺元青带上东西,冲狍子颔首。夏小悦点点脑袋,在赵恪守一脸新奇之下跳下桌子,目送着人离开,就像是以往的每次一样。
昨天晚上秦司翎和元艺看似说了很多,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还有暗卫频繁的送来的消息。
莫名的一股压迫感,安陵八成要变天了,这一天应该要比上一世来的更早些吧?
说走就走,三人没有出山,而是顺着朝深处去,暗中有暗卫跟随,运着轻功,跳跃几下便没了踪影。
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夏小悦眼皮没跳,就是不自觉的心慌。
一定,要全须全尾的回来啊。
而如今大的京城,一样是暗流涌动,整个皇宫笼罩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之中。
朝堂之上,楚家的言行举止愈发的小心谨慎,皇上的脸色却是一日比一日难看。
魏将军未经调遣暗自离京,这件事有些人绝对知道,可这么久了就是没人主动提起,都是什么心思,自不必多说。
那么多正事没人提,倒是有不少人揪着太后中毒一事不放,时不时就拿出来猜测一二,生怕他舒坦一时。
这宫中看似密不透风,实则处处都是眼线,皇上在御书房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后宫几乎是没有时间去。
收到秦司翎的消息时,楚丞相正等在御书房门前等着召见。老狐狸安静了许久,掐着时间来面圣,为的依旧是子嗣的问题。
那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深沉模样,守门太监都不禁多偷偷看了他几眼。
芸贵妃闹腾了一段时间,软的不行,这是要来硬的了?
其实说起来皇上的态度大可不必这么硬,只要临幸了芸贵妃,太后和丞相府便不会逼的这么紧,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自古哪个帝王不是以后宫稳朝政的?唯独现今皇帝,脾气跟个倔驴似的。
那贵妃娘娘花容月貌,也没什么疾病在身,这么晾着搁谁谁受得了啊?
不过这都是主子的事,他就一奴才,这些事也只能心里想想而已。
“皇上,老臣有要事求见,还请皇上容禀。”
楚世沧扬声道,不厌其烦。
御书房内静了片刻,这次,皇上威严的声音冷冷传出。
“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