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艺是跟着主子出去的,他回来了,说明主子也回来了。
元饮从墙头跳下来,有些心虚。
他怎么就忘了赵将军进京,主子或许随时都会回来这事。
元艺伸手接过麻袋,好心的提醒他。
“主子说过,敢自行踏出府门半步,腿打折。”
“那什么,我.....”
元饮哭丧着一张脸,试图解释。
“我说了你可能不信,是这只狍子怂恿我出府的。”
“嚯,你怎么不说它以死相逼呢?要狡辩去主子面前狡辩去,你看主子信不信。”
为什么有离府打断腿的话,是因为这家伙有前科。
胆子大的,越来越不把主子的吩咐当回事了。
还好他们回来的及时,不然那小丫头敲不开门,就要去前院找曹管家了。
麻袋被扔到了地上,夏小悦没想到元饮这么直接了当的把她给供了出来,狠狠回瞪了他一眼。
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庆幸自己是只狍子,狍子好啊,狍子不用打折腿。
话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和元饮元青他们接触久了,夏小悦不自觉就把自己当成了秦司翎手底下的一员。
她甩了甩脑袋,神色坚毅。不行,这种思想不可取。
她可是皇上亲封的祥瑞之兽,谁特么敢动她一下试试。
志气也就只有那么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一路避着人进了书房。
抬头对上秦司翎那幽凉的目光,夏小悦瞬间就怂了,主动跟着元饮伏地认罪。
元饮跪着,她趴着,不同的姿势,同样的臊眉耷眼。
元勇元青都在,元青摸着下巴,一脸幸灾乐祸。就在刚刚他还在火上浇油,使劲给兄弟上眼药。
这家伙是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顿不抽,顺杆子能上天。
当属下的就得守主子的规矩,元饮会易容,以往训练方面就没那么严格。
没想到,久而久之就造成了他待不住,还有点缺心眼的毛病。
若不是主子怕抽坏了他一时半会儿没有替身,那双腿早就不保了。
“主,主子,元饮知罪,这,这就卖烧饼去了?”
秦司翎从不喜欢听人辩解,错就是错,找借口只会被罚更严重。
元饮试探着问了一句,简直欲哭无泪。
他当时到底是被什么蒙了心 ,把之前的教训都给忘了个彻底。
夏小悦偷偷看了眼上座的秦司翎,往元饮身边靠了靠。
你卖烧饼一定带上我呀元大郎,我跟你去当招财狍。保佑你生意一年比一年好, 把整个安陵的烧饼摊都干趴下。
秦司翎垂着眸子,不喜不怒也没有说话。
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透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桌上的千字文,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底下那一人一狍觉得压迫感十足。
要罚要骂倒是给个痛快,这不上不下的也太难受了。
说来神奇,夏小悦之前在御书房里陪皇上见了一上午大臣都没这种感觉。
元饮往旁边挪了挪,来自当手下的第六感,他暂时跟狍子靠的太近。
还是元勇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一把将夏小悦抱起,搭在胳膊上。
谁又能想到他如此粗狂的外表下,竟然还有颗柔软的心。
元勇暗哼了一声,擅自把瑞兽带出府你还有理了?
瑞兽可是立过功的,你还敢嫌弃它?
夏小悦仰头,看着元青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泪眼婆娑。
听我说,我是极不愿意出去的,都是他拐带的我。
元勇也不知道看没看懂她努力透露出的意思,见秦司翎停了手,顺势就把她放桌上去了。
“主子。”
夏小悦.....
千字文翻到了最中间一页,左手边靠右上方有个不算清晰的蹄子印。印记覆盖了几个字,最中间的那个就是“玩”。
秦司翎手指在上方摩挲着,别有深意地看向恨不得把脑袋垂到肚子底下的夏小悦。
“本王竟不知,你还有认字的本事。”
夏小悦身子一怔,慢慢睁大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抬起那张狍子脸,表情极其无辜。
啥,你说啥?你说的我都听不懂。
这时候可就显着元饮了,他眼睛微亮的朝前跪了跪,打断了一人一狍的对视。
“主子,我,我教的,它已经能认识你的名了。”
光顾着认罪,他都快忘了要显摆的事了。
秦司翎眉头微挑,终于肯正眼看他了,也就那么一眼,又开始将书朝后翻。
“你教的?本王记得,它从宫中回来并没多久。”
那可不是嘛,元饮挺了挺胸膛,在元艺几人复杂的目光中,将这两日给夏小悦做的特训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下。
最后,他还给做了个总结。
“主子,瑞兽生性聪慧,日后只要慢慢加以调教 ,有朝一日,绝对能派上大用场。”
元饮都想到某一天,他带着夏小悦混进敌国,送狍子去做卧底的画面了。
却见秦司翎翻书的动作再次停下,视线在书页正中心的“去”字上停了停,随之将书合起,放到了一边。
“行了,去卖烧饼吧。”
元饮脸上等着夸奖的笑容一顿,又垮了下来。
谁说长得老实巴交的人就真的中规中矩了,他学着夏小悦泪眼汪汪,企图唤醒自家主子的良知。
不是,没赏赐最起码也夸两句,还去卖烧饼啊?
秦司翎眉眼冷了冷,睨着下方的人。
“不服?”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卖烧饼。”
元饮一个激灵,几乎是连滚带爬。
服服服,有话好好说,他服还不行吗。
书房的打开又关上,元饮以一个万分悲凉的身影退场了,速度极快。
走前还远远地看了看有着两日革命友谊的狍子,狍子驻足凝望,深深地表示。
你先走着,等我哪日能吃烧饼了,一定去你摊子上捧场。
书房内静了静,夏小悦回头去看秦司翎,咧了咧嘴。
见人面色依旧不虞,又不动声色得给抿上了。
不得不说,有些人是天生自带着气场,什么都不干就单纯的往那一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淡淡的威压。
以前夏小悦还感觉不到,这回体验了个透彻。
‘不服?’
艾玛,就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太牛逼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