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神医的名号大数人都听过,但真正见过其人的并不多。
也曾有人来山中寻医,皆是无功而返,有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就不知道了。
叶祟恐怕也是急着确认他那拐了自己未婚妻的亲弟弟是不是还活着,不听劝阻,冒冒失失地就往里闯。
沉不住气,单从这点来看,叶家少主之位, 叶祟不如叶良合适。
叶家经商,主以玉瓷器为主,其次是丝绸。
手底下有专门的镖局,门路四通八达,商界地位仅次于安陵皇商贾家。
有钱人家的公子,平时养尊处优的,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有勇气进山纯属是因为怕地位不稳。
惊叫声连连,那动静可比狍子大多了。
“什么东西?少主小心。”
“这,这些是什么东西?”
“虫子,好多虫子。”
“这些虫子不对劲,会不会有毒啊?”
“救命,救命啊——”
蛊虫当然是有毒的,不但有毒,被咬了估计还有别的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
夏小悦和暗卫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一群人被成片的蛊虫围着,手里提着刀剑棍棒,却是你挤我我挤你的不敢有所动作。
秦司翎和元勇就坐在石块之上,一派淡定,大有种看戏的雅兴。
看到他们回来,元勇眼睛一亮,想要起身,可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没敢动。
“主子。”
木风将狍子放下,淡淡扫了一眼被蛊虫围困的叶家人,自觉地站到了一旁。
有人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秦司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夏小悦没由来的一阵心虚。
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耳朵,屁颠屁颠地走过去,卖萌。
秦司翎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眉头微蹙。
夏小悦不知道,自己那身毛比走时又黑了一个度。
若不是那对标志性的大耳朵和标志性的小短腿,以及那双灵气十足的眼睛,还以为暗卫带了个假的回来。
此卖萌非彼卖萌,狍子讨好的一面不但没有一点效果,还透着点莫名的猥琐。
“你还知道回来?”
夏小悦仰头冲秦司翎咧嘴,像极了回心转意,甩了渣男回到老父亲身边的大闺女。
矮油,事不过三,我这不才是第一次吗?你放心,再有下次,一定提前征得你的同意。
身为能让饲主放在心里的狍子,咱主打的就是一个脸皮厚。
卖萌不成就卖惨,凹情怀。
见饲主不买账,狍子笑着笑着那双湿漉漉的眼中就浸满了泪水。
耳朵耷拉着,嘴也抿上了,泫然欲泣的表情拿捏的正到位。
一副要被抛弃的可怜模样,木风都看呆了,不由得想起夏小悦随性而起的那首‘小寡妇上坟’。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主子弯身把狍子捞进了怀里,顿时风中凌乱。
主子,您的洁癖呢?是因为今天没穿白吗?
有些人啊,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夏小悦脑袋往秦司翎怀里蹭蹭,眼里的水瞬间憋了回去。就知道,能让暗卫给她带吃的,这人绝对不会真生她的气。
秦司翎捏了捏她的耳朵,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底的冷意却退却了一些。
“你最好能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当心你这一身皮。”
说着,还用手揪了一下狍子背后的短毛。
不疼,夏小悦心中一动,迫不及待朝着木风看去。
有有有,有理由,我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离开。
接受到狍子递过来的眼神,木风一时间有些语塞。
再次扫了眼试图冲出虫围的叶家人,他把用衣服包着的草药给放了下来。
看向秦司翎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说起。
顶着自家主子审视的目光,木风一咬牙。
“主,主子,瑞兽说,这些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草药。”
话音刚落,元勇就投去了一个错愕的表情,不管是对‘瑞兽说,还是活死人肉白骨的草药’都愕然不已。
视线转到狍子身上,夏小悦却是一脸茫然,装傻。
什么活死人肉白骨?还有这种东西?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就在木风哭着张脸,想要进一步解释之时,谷口突然传来一声豁出去般的大吼。
“既然出不去,就灭了这些虫子。把火折子拿出来,放火烧。”
叶祟急了,很明显,这是有人拦着他们不想让他们进谷。
崖下找不到人,如此这般,他更怀疑叶良二人是被人救了。
这个山谷他是非进不可,不能让那两人活着回去。
混乱中,有人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随后麻利地从包裹中拿出一块布裹在手中的棍子上。
东西都是进山前就准备好的,以防万一遇到狼群,没想到用在了这里。
就在火把将要点着之时,秦司翎终于开口提醒了一句。
“那些蛊虫若是有什么损伤,今日,你们所有人都出不了谷。”
声音不是很大,但却让所有人听了个清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站着说话不腰疼。
叶家来的武功最好的可能就是几个混在护卫里的杀手,其他的都是一些普通人,面对这种场面,哪里能平静的了。
你们那边是气氛刚好,我们可正站在虫窝里呢。
叶祟还是有些忌惮的,他眼神阴郁地看着围在周围的蛊虫,在人群里远远地冲秦司翎抱拳。
“还请阁下给个出路。”
秦司翎抚着狍子脑袋,淡淡吐出四个字。
“退出山谷。”
这话是真的,谷钺子虽脾气不好,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退出来那些蛊虫绝不会伤人,硬闯,那就未必了。
可偏偏就是有人一身的反骨,听到秦司翎的话,叶祟眼神冷了冷。
非但没有退,还毫不犹豫地下了令。
“放火。”
木风和元勇对视了一眼,齐齐在心里骂了句“蠢货”。
一个抱着个布袋子坐在石头上,一个背着一兜的草药站在一边,相互面无表情。
木风对这群作死的人不感兴趣,他更为难的是一会该怎么跟主子解释路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