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下官不识。”王首辅瞅了一眼，答道。
旁边的谢欢言眉角一跳，这老匹夫说是学富五车也不为过。这东西世家哪有不知，更何况还是他们王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给我玩什么聊斋！就咱们这常在深宫的陛下对此物不了解，偏偏还吃这老匹夫的一套。
陈宣帝点头，看向谢欢言，“谢卿可知？”
谢欢颜出列，拱手道：“此乃邪物！”
陈宣帝没想到这人一棒子打死，自己还怎么唱下去，他可想在此上做文章。
“谢卿，别这么绝对，也不是一无是处……”陈宣帝话还没完，就被墨子玉两声咳嗽，给止了声。
陈宣帝赶紧看去，恭敬地问切到：“国师可是风寒入体，太医如今正在殿后备着，您看……”
墨子玉摆摆手，“陛下继续，在下只是小病而已，休息片刻便好，无妨是无妨是。”说着的时候，又咳了两声，羸弱地像是要随风而去、羽化成仙一般。除了倍加关切的皇上，其余三个人看向那坐在那儿孱弱的身躯，不得不说，这才是狐狸界的祖师爷。
陈宣帝一时被打断，讲到哪也不好接上。便直接扔出一本书给台下三人。
“你们看看吧！”然后便坐在龙椅上想着，“刚才国师咳嗽的两声，莫不是有深意？两声，可是让自己两刻钟后放人，国师有事在身？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下面的人看着典籍，其实用心看的也只有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太子殿下。而皇帝陛下自动脑补国师的两声咳嗽，并不断地做些激烈的挣扎。
御书房内就两人，一个闭目养神置入化境的国师大人，还有一个就是辗转不安、走来走去的皇帝陛下。
“国师，您说这个东西？”陈宣帝此人虽无经国治世之才，但是却有听闲纳言之德。
墨子玉睁开眼看向陈宣帝手中的血莲，又看看陈宣帝，心下了然，“陛下想将这个赐给汝阳王还是肃亲王？”
墨子玉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一通算计。
陈宣帝的内心独白：国师不愧是国师，一说就中！想来国师定是有良策。
王首辅的内心独白：最近忙着找人顶上户部侍郎的缺口，怕被二皇子的人抢了去。皇帝这时候闹什么幺蛾子！莫不是最近自己管的太宽、事情处理的太好，没给他留下点事做，闲得慌？
谢欢言掐着手指，心里淌过这样一句话：皇宫的守卫该加强了，不，京城的守卫也该加强了。圣上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陈梓望着反射着光芒的金柱子，瞅着里面的自己道：还好衣服整洁无措，刚才太急了！还有，刚才国师说什么？
墨子玉望着众人的表情，然后掠过众人，看向皇帝，再次问道：“陛下想赐给谁？”
陈宣帝藏在龙案下的手，搓着，再搓着……
他确实是这样想的，折太医走后，他又翻阅了典籍，这个血莲虽然邪性但也没有太医说的那般夸张。用人肉和鲜血确实是最为快捷最为有效的养殖手段，但是若是只是用鲜血倒可以，只是存活率不大而已……所以这个东西虽然邪性，到多少是味不可多得的药材。
而且他还有自己的打算。
汝阳王有一位宠爱的姬妾，传言有西子之美也有西子之弱，素来有心疾，为此汝阳王苦寻良药，遍访名医，呕心沥血，可谓是煞费苦心。他在汝阳王前几年进京的时候见过那位美人，真真是惹人怜爱！堪称尤物！当然，他想要送给汝阳王并不是因为想要全了他的一片痴心。汝阳王最近几年时常称病不来京城朝见，不臣之心也不是一两天了。但是比起肃亲王来说，汝阳王还是年轻了点。
而肃亲王早年还是皇子的时候，那是皇权之争如火如荼，卷进去大半朝臣，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肃亲王便就在那是留下了顽疾，虽是一道阴冷的天气便是浑身如蚂蚁嗜咬一般疼痛，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
这两人当初在自己登基之前不少下绊子，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依旧虎视眈眈。如今自己得到这个宝贝，不说能根治，但是缓解乃是平常药物万万不能及的。
这燕然前脚献上，怕是后脚宫里就传出消息了。不出几日，两人必是派属官先来进贡，想要求取此物，到时候难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要说，这两人他是都不想给的。不过，如今西北战事僵着不下，没有进展，若是因为此事让两人闹了起来，大陈危矣！陈宣帝能想到这些，其他几位心下也都明白。
“如今朕还未曾想好，此物想必汝阳王和肃亲王非争不可。”说到这陈顼脑袋有些疼，这一个堂弟，一个皇叔的，十几年了，谁也不消停！看向下面几位，“你们可有高见？”
利用此次机会削弱或是灭了肃亲王和汝阳王的势力对于太子今后登机自然有莫大的好处，这对于王家来说这百利而无一害！若是稍有不慎处理不好，引起了肃亲王和汝阳王的反扑，圣上如今也只有调用西北的燕家军，这样既瓦解了那两股不臣的势力野心，还能削弱五皇子母族的势力，可谓是一箭双雕！
虽是内心雀跃澎湃，但是肚里有着九九八十一弯的王首辅面上那是波澜不惊，还时不时的面露难色，一副为国家社稷着想的模样。
“圣上，这若是二王相争，朝堂上免不了又是一阵动乱，百姓也难以幸免。”
陈宣帝看向悲天悯人的王首辅，“王爱卿说得对，朕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迟迟没有下定决心，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欢言看着这两一个好君主，一个好臣子，生生相惜的模样，就差抱在一起了。
陈梓瞅着舅舅和父皇如此痛苦，不禁说道：“这如今是宫中的物件，赐给谁还不是父皇的一句话。这药若是真的有奇效，那也该留给皇祖母，她老人家身体时好时坏，如今夏季酷热，她老人家向来苦夏，最近几年消沉了不少，理应让她老人家将养身体。百善孝为先，父皇以孝治天下，只是可以以此回绝了他们。”
陈顼看向自己的长子，满脸的欣慰，“你素来孝顺，不过你不了解这两个人，此事断不可这样办。”
陈梓没有失落，反而看向自己的父亲。
“他们可以进贡其他金贵更好更具奇效的补品圣药，以保你祖母安康。到时候你更不好拒绝了。”
陈梓点头，皇祖母的病可以用其他的药物代替，反而比此药效果更好。那该怎么办？
看着陈顼转过头看向自己，谢欢言沉着冷静变无表情的摇摇头，“臣只负责京中安全，其余的臣不知。”
眼神飘向一旁坐着闭目养神，快要升仙的某人，沉静的眼眸下滚动着澎湃的希翼，“国师您有什么高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