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轻轻推搡王珊珊一下:“你要上台了。”
是啊,她将成为世界顶尖钢琴家的关门弟子。
至于那个李明楼,算她识相提前逃学了,不然她要让她知道,谁才是李家真正的千金小姐。
然后她就听宋晓波道:“我说的这个人叫李明楼。”
“没问题,请李明楼同学到讲台上来。”教导主任高兴的说道。
王珊珊:“……”
众人哗然,怎么会是李明楼呢?
李明楼:“……”
她懵懂的看向陆云放:“怎么回事啊?怎么是我呢?不是王珊珊吗?”
陆云放想了想道:“我只知道,如今全校的人都知道咱俩逃课了,你做好准备吧。”
李明楼:“……”
娄老师根本没机会教训李明楼,因为宋晓波要见她。
在化学组办公室,宋老十分的诚恳的道:“我要收你做关门弟子,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我不愿意。”李明楼斩钉截铁的道。
宋晓波:“……”
当时助理,娄老师,教导主任,校长……都在,屋子里围了好多人。
大家都被李明楼这干脆果断的傻瓜行为镇住了。
教导主任咳嗽一声,耐心的解释道:“李明楼同学,听说你是从镇上转学来的,你们家乡地方太小了,让你孤陋寡闻,你可能不知道,宋老是我们国家,乃至全世界都数得上数的钢琴家,你跟着他学习肯定没坏处的。”
何止是没坏处啊。
身价身价。
会弹电子琴都要被人围着崇拜,何况是钢琴这么优雅的艺术,不想学的是傻瓜。
李明楼主要还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她现在学钢琴最多不当音乐盲,可要凭此干出什么名堂几乎不可能。
也就是说除了满足虚荣心和能加一点分数之外,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有那个时间学医不好吗?发家致富不好吗?
哪怕虐绿茶婊也是好的,为什么要学什么劳什子的钢琴。
李明楼很肯定道:“我已经听过宋老的事迹了,可我觉得我还是不适合钢琴,只能辜负宋老的一片好意了。”
宋晓波愣住了,心想这丫头小小年纪倒是知道自己要什么。
这让他更加欣赏李明楼的为人。
“你以为我是在跟你打商量的?我只是来通知你,我要收你为徒,至于别的,担心学不学成这些都与你无关,也不是你该考虑的,我的学生,哪怕三十岁开始学,我也能让他成为大家。”
李明楼心想这老头也太能吹了。
上辈子她犹犹豫豫,这辈子她要做干脆的人:“说不学就不学了,我不学。”
众人:“……”
闻到“腥味”王珊珊也过来了,她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宋晓波说只是通知李明楼,她顿时嫉妒的快要疯了。
站了一堂课,她就是为了等宋老宣布收她当徒弟的那一刻,却不想最后不是她。
是别人她都不会这么算了,何况是什么都不懂的李明楼?
王珊珊忍住要吐血的冲动,温温柔柔的道:“你是宋老吧?您别生气,我是李明楼的姐姐,您应该知道我的,我妈一直在跟您联系……”
宋晓波指着外门道:“有事找我助理,我现在没有时间。”
王珊珊:“……”
王珊珊委屈的红了脸道:“我是李明楼的姐姐,亲姐姐,宋老,她不是不想跟您学,只是她从小没学过,她不会。
你如果非要收我们家的孩子为徒的话,我也是一样的,我从四岁开始就练琴,从小就有底子,您如果收我,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宋晓波这才正眼看李明楼一眼:“你希望我收你姐?”
王珊珊怕李明楼搞破坏,急忙拉着李明楼的手道:“妹妹,妈妈为了这件事都添了几根白头发,如今宋老给你这个面子,你就别让妈妈操心了,快答应宋老让我学琴吧!”
真是太搞笑了,怎么不让她王珊珊学琴却是她让高叶操心?
高叶就算满头白发也不会跟她有一点关系。
李明楼突然感兴趣的问宋晓波:“您真的要听我的意见?”
教导主任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宋老非这个农村来的学生不可,他手头也有很多学生啊,只要宋老肯收,那些人会排着队的找他,什么样的没有啊?
宋老沉下脸:“你这个丫头,是不是把我忘了?不是你给我做的心脏复苏吗?你说的没错,我有病。”
突然一个黑小子跳出来道:“李同学,还有我,宋老也找我了。”
李明楼一看:“你不是……”
“对,我现在不修车了,给宋老当司机了。”
他是修车工小冯,他遇到了贵人,就从学徒变成了司机。
小冯继续道:“宋老打电话你不接,他都急坏了,宋老说有恩必要偿,你一定要答应宋老啊。”
王珊珊难以置信:“什么救人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妹妹什么都不会,是乡下来的,她怎么会救人?”
宋老明显的不高兴,可因为是救命恩人的姐姐,他没有说什么。
小冯却不客气:“乡下来的就不会救人?没有乡下人种地你早饿死了。”
王珊珊脸一红,泫然欲泣:“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看向李明楼不甘心的说:“妹妹,这只是意外,巧合,搞错了吧,说的你好像会医术一样,快告诉他们,他们搞错了。”
李明楼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会医术,不仅会医术,我医术还很好,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我姐姐,我跟你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妹妹,你就算叛逆,也不能说出这种话,你对得起爸妈吗?”王珊珊委屈的哭出来,好像李明楼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李明楼看向宋老道:“既然您说听我的意见,那您可别说我挟恩图报,我对您有两个要求。第一,您要做全面的身体检查,第二,不管您收谁做徒弟,都不可以收她,王珊珊。”
王珊珊抬起眼,一脸的难以置信:“李明楼……”
宋晓波和李明楼来到一个无人的小办公室,他们有话要单独谈谈。
“我不学!”
“我要收你为徒!”
两个人刚一进门,就异口同声的说。
后李明楼一笑,抱歉道:“宋老,我知道您是一片好意,我也知道您是知恩图报的人,可是我真的很抱歉不能学琴,因为我年纪实在太大了,如果是五六岁遇见您,我绝对不会拒绝的。”
宋晓波找了椅子坐下来,抬起眼问道:“你先说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检查身体?你是不是学过医术?”
李明楼想了想道:“那您信我吗?毕竟,我很小。”
“呵呵。”宋晓波脸上有傲然之色闪过:“我十三岁就在全国钢琴大赛中获得了金牌,不是少年组啊,有些人就是为了某种东西而生的,我是,自然就不会排斥那些例外,而这些例外,别人称作天才。
说吧,你到底看出了什么?”
加上上辈子,李明楼也没没碰过这么相信自己的人。
哪怕她后来小有名气,那些人也只以为她是熟能生巧,没人觉得她是天赋异禀。
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一句鼓励信任的话,可能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李明楼感激的坐下来:“我还没有给您诊脉,不过中医是望闻问切,望在最前面,从您的举止肤色和五官中能看出您的身体状况。”
“那你看的怎么样?”
“不太好。”李明楼还不算说实话,她感觉宋老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一看就是常年劳作,身体已经被掏空了。
或许西医检查不出问题,或者全身都是问题。
像是沙漠中渴死的骆驼,外面看不出什么,内里已经开始腐烂了。
宋晓波点着头道:“我得了三种癌症,我知道我活不久了。”
宋老的语气倒是很轻松,像是在聊天气一样,他道:“所以我想收个关门弟子,你知道读书人的责任是什么吗?宋朝思想家张载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虽然不是圣人,可我也有不甘心把手艺带到棺材里,我不甘心钢琴大家都是外国人,我不甘心我们华夏人排不上名,你跟我学,我不求你第一名,但是把我的技巧学会了,哪怕以后你不走这条路,也学会了,然后传给别人。”
他又道:“答应我吧,我们国家有很多手艺,传着传着就没了,相反在东瀛等地却能看见,看着人家继承绝学,我不甘心,难道你能甘心吗?”
李明楼突然想起上辈子学中医时,张爷爷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他说:“明楼,哪怕你用不到临床,也要把这些技巧学会,将来传给可靠的人,兴许有那么个天才,就学会了,我们的手艺就没断,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可如果你不学,不传,我们的祖宗就真的没有来过这个世上。”
为往圣继绝学,她当年就是觉得这句话很重,学了中医。
当然,也是因为她感兴趣。
李明楼沉吟片刻:“我给您介绍一个老大夫吧,兴许他能治好您。”
“不必了。我认识那个糟老头子都治不好我呢,除了他,天下没有别人。”宋晓波很失望道:“所以你到现在,还是不想拜我为师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