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立军,出来。”刑警威严喊了一声。
“哗啦啦”
随着铁链扯动的声响,蒋立军拖着沉重的步子,从阴暗的牢房里出来,身上再也没有往日嚣张跋扈的气焰,一片死气沉沉。
他的手上和脚上,都砸着冰冷的手铐和脚铐。
蒋立军做梦都想不到,不过两三天,他世界筑起的万丈高楼会突然就此崩塌,有一天,他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他甚至没有翻盘的机会。
脚上的铁链似有千斤重,他艰难的往前挪着步子,孔祥一和董伟华毫不客气的冷嘲声言犹在耳。
“我提醒过你,那位姜总可是上面特意嘱咐要好好招待的人,你偏偏要作死去对付她,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他的脸色一片灰败,眸底是深深的悔意。
被押上刑场,他跪在土坡上,眼被蒙起来。
“咔嚓”
子弹上膛的声音,让他的心一下揪紧,像是被扼住一般,漫天的死亡恐惧阴影笼罩住他。
“开始,行刑。”
“呯”
他闭着眼睛,心脏缩紧,身体像秋风中的落叶般抖动,遍体发凉。
随着枪响,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不等他反应,刑警懊恼的声音传来,“他妈的,打偏了。”
他一下痿顿在地,一种明知要死却没死成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形成一种折磨,比死还让他难受。
他吓尿了,黄色的液体从他的裤裆漏了出来,在他的裤子上打湿了一大片。
“呯”又是一声枪响。
“他妈的,怎么又打偏了。”
刑警不悦的声音传入他耳中,蒋立军瘫软在地,像是一团烂泥。
一股屎臭味从他身上弥漫开来,他现在是被吓的大小便都失禁了。
这种心里折磨还没有结束,接连打偏了七次,蒋立军眼神涣散,人彻底傻了。
“好了,”押解他的另两个刑警过来吆喝道,“蒋立军,你新的判决下来了,改为无期徒刑,你可以不用死了,现在押你回去。”
两个人说完,走到他身边,正要去拉他起来,唰的一下顿住,同时捂住了鼻子,被他身上传出的臭味熏到了。
“你去找个袋子来,别让他污染了车。”其中一个人刑警对另一个说道。
那个刑警转身去了,不一会儿拿回一个盛死刑犯尸体的黑色塑料袋子过来了。
两人将袋子套在他身上,把他拖死狗般拖到车上,扔进后面,屏住呼吸,依然被他熏的厉害。
此时的蒋立军没有任何反应,神思恍惚,只隐约听到有个声音在脑子里回响,他被判了无期。
他的眼神没有聚焦,空洞的望着前方,没有一丝摆脱死亡的欣喜,表情呆滞。
死亡现在对他来说,反而比活着更好。
一路上,他呆滞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眼睛微微清明,眼球转动了一下。
下体的不适令他肥胖的身躯难以活动,骚臭的味道把他自己都熏到不想活。
到了牢房,他被送到一处单独的房间,有狱警给他一盆水,让他自己清洗身子。
笨拙的洗完,狱警告诉他,“蒋立军,你老婆来看你来了。”他激动的热泪盈眶。
他现在这副模样,没人想着来探望他,躲他像瘟疫一般,到最后还是自己的妻子不忘情意,知道来看他!
进了会见家属的房间,他妻子已经等在那里。
他的老婆长得还很漂亮,是他当初软硬兼施,用不少金钱砸来的。
“阿英”看到老婆,他激动的伸手想要触碰,手腕间的铁链让他行动不便,停顿下来。
苟文英神情冷淡,完全没有往日的柔情与温顺,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张纸摊开在他面前的桌上,简短的道,“这是一份离婚协议,你签字吧。”
“你要和我离婚?”往日的阴狠一下上来,他陡然拔高音量,狠鸷的瞪着她。
“你判了无期,我不可能给你守一辈子活寡,你要是不签字,我会请律师,一样离婚。”她一点不念夫妻情份,声音淡漠。
“贱人。”蒋立军一生气,身子一抖,裤裆再次湿了,一股子骚臭味在空气里飘荡,苟文英捏住了鼻子。
蒋立军满面窘迫,大小便已经不受他控制,随时冒出来。
苟文英起身,不想再被熏着,实在太味了。
“你等着律师信函吧,我走了。”
扔下这句话,她抬步潇洒离开,脚步不停,没有半丝迟疑。
“你个婊子。”蒋立军唰的起身,骂完了这句,身子再次抖了两抖,大便也冒了出来。
他痿倒在地,老泪纵横。
不作就不会死,他深刻体会到这句话。
洛家。
吃完了饭,吴嫂上了茶水,大家喝茶再次聊了起来,气氛融洽,饭桌上的尴尬早已经不复存在。
一声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聊天的气氛。
姜凤仪摸出手机,垂眸看了看,身形顿住,表情有一刹那的凝固,是郭云飞的电话。
默了一秒,她把来电号码拖进了黑名单,没有了手机铃声的喧闹,这下清净了。
拍摄现场,郭云飞怔怔的看着手里的手机,心倏地下沉。
电话被拒接,一股无名之火袭上心头,熊熊燃烧。
这熊女人,说好了给她送饭,饭没送来,还拒接他的电话,最可恨的是,她,竟然把他电话拉黑。
隐约的,他觉出有些不对劲。
“郭哥,那边还有饭菜,你去吃一点吧?”
这都十二点了,小朱看他还没吃饭,开始劝他。
“我不饿。”郭云飞收起电话,赌气说道,“告诉大家,开工。”
“这,现在还不到一点,大家刚吃完饭,不用休息一下?”小朱迟疑的问。
“叫你开工就开工,啰嗦什么。”郭云飞阴冷的道,声音携着几分不耐。
小朱缩了一下,明显觉出郭云飞情绪不对,今天大家的日子看来不会好过了,那个凶狠的活阎王又来了。
下午两点,杨一凡和封剑生离开洛家,洛家又来了一个客人,是封七贞的弟弟。
封剑生办事效率就是高,不但帮封七贞的弟弟从外地老家的学校转了过来,还拜托人把他安全捎了过来。
小家伙长的比较清秀,低着小脑袋,眼神躲闪,自己拘束的缩在沙发里,不敢看姜凤仪几个人。等着姐姐从楼上下来,不言不语。
两只粗糙的小手交握在一起,相互搅着,明明十岁的孩子,看起来就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干瘦的小身板瘦的像一颗小豆芽菜,让人看了心酸。
一身粗布衣服,一看就是个吃苦的孩子,倒还算干净,背上还背着一个破旧的书包。
姜南烟和冷子洋紧挨着坐在一起,三个大人看着封七贞的弟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家伙看起来认生,怕说话吓着他。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越来越近,要不是洛展鹏扯住封七贞,她早就从楼梯上飞下来了。
“慢点,不要着急,别摔了。”洛展鹏一边拽住她,嘴里念念叨叨。
看来是被洛展鹏欺负的狠了,她的眼睛肿的像核桃。
小家伙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眸,见到是姐姐,骇怕的小脸顿时漾开一抹灿烂,扬着声音喊了一声,“姐!”
“十真!”封七贞下到最后一层楼梯口,再也忍不住,用力甩开洛展鹏钳制她的双手,跑了过去。
姐弟俩相拥,封七贞忽然想起什么,推开他,撩起弟弟的衣服查看。
众人扫了一眼,只见封十真身上的肋骨根根可见,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包裹住,全是大小不,纵横交错的细小伤痕,几人看了全部沉默。
“十真,十真啊!”封七贞嚎啕大哭。
知道弟弟在家里会受苦,只是看不到,也不会太难受。现在真见到了,眼泪再也止不住,像开了闸的水流,封七贞抱着弟弟大哭不止。
姜凤仪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睛,鼻子一阵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