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孩子干嘛欺负我家闺女?”一道带着质问的声音,怒气冲冲地打断二人的争抢。
姜凤仪和胡玉芝争抢的动作顿住,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找上门来的女人,“这位太太,你说什么?谁欺负你家闺女了?”
这女人气势汹汹,仗着自家老公算是一个稍有头脸的人物,语气有些嚣张。
“当然是你家这小孩,他竟然让我女儿滚,一点礼貌都没有。你们大人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姜凤仪不乐了,噌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嗤笑一声,“这位太太,你眼睛有问题吧?你看我家孩子才五个月,怎么会说滚字这种话。”
想讹人,也不看看地方。
话出不过两秒,她就被小逸尘打脸了。
就听小姑娘“哇”的一声哇哇大哭,耳听小逸尘嘴里清晰的喊道,“滚,滚滚。”
而且是连着好几声。
姜凤仪一个趔趄,差点栽到。
她侧头看去,就见胡玉芝看着小逸尘,脸上表情很是怪异。
原来小姑娘忍不住,凑到冷逸尘面前,去动他的小脚丫。冷逸尘厌恶她的靠近,一脚蹬在她鼻子上,小女孩的鼻孔顿时冒出两条红血线。
姜凤仪尴尬地捂脸,瞬间又放下手,脸色惊奇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冷逸尘竟然会说话?虽然是单一的发音,只有一个滚字,但吐字清楚,思维清晰。
五个月的小孩会说话,让小女孩的妈妈怔愣了一下,听闻女儿凄惨的哭声,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宝贝,别哭别哭。”女人抱着小女孩,心疼的哄着。
慌了一瞬,然后想起什么,她猛然瞪大眼睛,凶巴巴地瞪着姜凤仪,伸手一指,“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不会说话的孩子?还会打人?”
一边的冷子洋等几个大男人看到这边的一幕,岿然不动,淡定地坐在一边聊天。
这种女人和孩子之间的争吵,他们男人能不插手,就不插手。
胡玉芝护犊情深,闻言不悦的站起身来,撇了撇嘴,“这位太太,你也看到了,是你家孩子没看好,跑到这里来骚扰我孙子,我家孙子不喜欢她,这有什么错。”
言下之意,都是你们自找的。
“你,你……”小女孩的妈妈一下噎住,“那也不能打人啊?看把我们家孩子打的。”
她家的小棉袄,连高声说一句都不舍得,被人家孩子把鼻子都打出了血来,这口气,怎么也忍不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几个人的吵闹声,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
身为老板之一,蓝晶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出来打圆场道,“这位太太,你看这样好吧。你们吃的这桌菜,给你们打个八折好了。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怎么样?”
一桌上万元,打个八折,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女人眼神微闪,撇了撇嘴,“打八折怎么够。”
她们家的宝贝闺女受伤,怎么可能就值这一点赔偿,当她们家是要饭的吗?
蓝晶冷下了脸,眯起眸子。
这女人还蹬鼻子上脸了,真当他们海鲜楼好说话呢。
他讥诮勾唇,“那,这位太太,你想怎么样呢?”
这女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头,“那就打一折好了。”
其实一折她都不想给。
蓝晶气笑了,嘲讽的勾唇。
果然,天下没有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
这女人狮子大开口,是把他们海鲜楼当冤大头了。
他讥诮勾唇,正想收回那八折的话。
“韩太太,要不,让我女儿帮你立一纸诉状,打个官司,你看如何?”高厅长走出来,声音冷然。
“不过,你赢的几率一分都没有,你要不要试试?”
“不用不用,都是芝麻绿豆的小事情,谢谢高厅长,我们同意,八折就好。”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过来,谄媚地对着高厅长,干干地笑道。
他急急的拉了女人一把,面色微恼,压着声音小声说道,“见好就收吧,赶紧走,还嫌不够丢人。”
同时,心里暗骂,这瞎眼的婆娘,也不看看是谁开的海鲜楼,这里哪是她撒野的地方。
女人张了张嘴,想必认清了形势,不甘心的拉着女儿默默地跟着他离开。
“爸,谢谢你。”姚磊迎向高厅长说道。
高厅长拍拍他的肩膀,“小事,你忙吧,我那边朋友还等着我,我过去了。”姚磊点头,目送他离开。
一场意外的小风波在高厅长的三言两语中平息。
“子洋,你儿子这么早就会说话,都成精了这小子。”姜凤仪叹息道。
胡玉芝,“上次在肯帝亚,还以为他是在发奶音,原来,是真的会说话。”
冷子洋笑道,“这孩子早熟。”
“这还得是他们两口子的基因好,孩子也聪明。”胡玉芝深有感触地道,“要说我们家娶了南烟,也真是我们家的福气。”
说到这个,姜凤仪颇为自豪,“说起来,子洋和南烟能在一起,我可是出了大力了,子洋要好好谢谢我才是。”
冷子洋张开双臂,偷瞄了郭云飞一眼,痞痞地笑道,“来,大姐,兄弟谢谢你。”
“滚。”郭云飞醋意横生,一把打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敢当着他的面抱他老婆,这小子欠揍了。
“哈哈哈”众人哈哈大笑。
姜凤仪翻了个白眼,不理自家那个醋坛子,“子洋这次回来住几天?”
冷子洋正了正脸色,“顶多两天,逸尘还要吃奶,住多了不方便。”
“也是。”姜凤仪赞成道,然后叹息一声,“时间真快,这再有三个月多一点,又要过年了,到时大家再一起聚聚。”
郭云飞道,“今年人多,一定要凑在一起,多热闹几天。”
他们这几家,加在一起,连同孩子,够好几桌的,的确热闹。
冷子洋,“没问题。”
说快,是真的快。
冷子洋在华国住了两天,便抱着冷逸尘匆匆返回了肯帝亚,很快投入他的公司,忙的不可开交。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年关将至。
姜南烟从屋外走进客厅,余光瞥见逸尘正松开裤子对着地上的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撒了泡尿,嘴角不禁抽了抽。
她没有理会,抬脚往里走去。
逸尘提好裤子,用脚踩着抹布在那里用力的擦拭地板,脚踩的位置,布料上似有有一条丑陋的蜈蚣,在姜南烟眸底一晃而过。
她眼皮子跳动了一下,脚步陡然顿住,倒退回来,盯着冷逸尘脚底下踩的那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破布看。
不,一定是她看错了。
她心里暗存侥幸,希望那是她的错觉。
君焱的衣服她放在储藏室藏的很隐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柔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逸尘,你手里拿的什么?”
“抹布。”
小逸尘语言清晰的回答她,头也不抬,脚在那块破布上踩来踩去,像有仇似的。
“我知道是抹布,妈妈是在问你,这抹布是哪来的?”姜南烟特意放柔了声音,耐着性子问他。
逸尘虽然七个月了,不但跑跳自如,还能说一些简单的话,一般大人说话,他都能听懂。
姜南烟对于冷逸尘能过早开口说话的事情也早已淡定了。
她哪里知道,小逸尘何止是能说几句简单的话,其实,他连二年级的学,都让冷子洋暗中教完了。
小逸尘别看只有七个月,他的智商,现在可是相当于一个十岁的孩子。
小逸尘抬手随意地指指储藏室的位置,“那里。”
姜南烟脸色大变,心肝颤了颤,弯腰一把抢出冷逸尘脚底下踩着的破布,“啪”地抖开。
小逸尘站在一边偷偷地看,目光有些心虚。
一股浓重的尿骚味侵入鼻息,熏的姜南烟差点吐了出来。
她难以忍受的拧了下鼻子,目光下移。
一条用针线缝制,歪歪扭扭丑陋的蜈蚣,毫无预兆地撞入眼底。不是君焱的衣服,又是谁的。
“轰”
姜南烟只觉眼前突然发黑,太阳穴突突直跳,血液上涌。
她心疼地抽搐,浑身颤抖地看着手里那块破布,眼圈渐渐变红,身上弥漫出一股骇人的低气压。
冷逸尘被她身上的冷气冻得不轻,察觉气氛不对,见她脸色骇人,抬脚想溜。
他刚扬起小短腿,下一秒,姜南烟揪住他的后领把他拖了回去,嘴里爆喝出声,“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爸爸,快救救我……”
冷逸尘扬着小手,冲着刚迈步进来的冷子洋,扯着嗓子求救。
不等他喊完,被扒光的屁股上,重重的挨了几巴掌。
小逸尘“哇”地一声,放声大哭。
泪水,像金豆子一样,不要钱似的从他大大的眼睛里滚了出来。
表情委屈至极,小模样可爱到爆。
冷子洋怔了一下,像一阵风略到眼前,从姜南烟怀里拽过他,冷峻的眉峰轻拧,“南烟,你怎么会打逸尘?”
“你看看这小子干的好事,他竟然把君焱的衣服翻出来当抹布,还,还往上面撒尿。”姜南烟抖着手里那块破布,目光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