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尼古拉斯的躯体变的透明,虚幻,随即化为细碎的金色光点,随风消散在空气里。
无声无息,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魂飞魄散。
对于尼古拉斯的消失,九尾狐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这世间,能令他动容的,唯有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姜南烟!
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那张令天地万物,日月星辰都黯然失色的容颜,平静如水,眼底闪过一丝暗淡。
现在,她和君焱应该遇到了吧?
用不了多久,两个人也会在一起。
他抬起手臂,摊开紧握的掌心,凤眸低垂,看着那把散发着天地神力的匕首。
“呵!”
他冰冷的唇呵出一声冷笑,讥讽的话从他的唇瓣溢出,在这片夜空里荡开,“天地规则又如何!是他的女人又如何!我能抢得了一次,这一次,我依然能抢回来!”
话落,他一扬手,那柄神器匕首在天际划过一道金光,似一颗流星,坠入凡尘,消失不见。
那里面,是他修改好的三人的命格。
从腰间摘下悬挂在腰间的琉璃瓶,托在右手掌心,他目光淡然的落在上面,眼中泛起一丝轻柔。
骨节分明的手在瓶身上拂过,解开了小狐狸被封的五感。
“父君,你要去找母妃了吗?”小狐狸在琉璃瓶中蹦蹦跳跳,糯糯的声音透过瓶子,传了出来。
听到他嘴里的母妃二字,九尾狐如月般清冷的脸上浮现一抹难得的温柔,嘴角轻轻扬起。
“快了,还有一点时间,父君陪你聊几句。”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好听。
小狐狸在瓶子里翻来翻去,一刻不得闲,调皮的很。
若是细看,会看到琉璃瓶内寒气笼罩,小狐狸的毛发表层挂着一层薄薄的寒霜。它的蹦跶,只是为了给自己取暖,去除寒气。
“小狐狸,冷吗?”九尾狐目光轻轻落在瓶身上,声音多了几分柔和。
透过小狐狸,想起了生他的人。
那是他刻入骨髓的女人!
只可惜,小狐狸五个月,就被龙神一碗堕胎药打了下来。
虽然他从天君十一皇子的身上骗来了他的琉璃宝瓶,能让小狐狸的魂魄在里面存活生长,却是每时每刻,都遭受着极寒冰魄之苦。
小狐狸冷的牙关打战,翻跳着跟斗说道,“我能熬住,等父君找到母妃,我就可以出来了。”
九尾狐的眼眶微微湿润,嘴角扬起一抹轻柔的笑痕,道,“嗯,你再忍一忍,父君很快就会带你去找你母妃。”
“是吗?”小狐狸软糯的声音透着高兴,拖着五条尾巴,小身子在瓶子里不停的跳跃翻跟斗,“什么时候?”
“快了。走之前,父君有些事要嘱咐你。”九尾狐神情凝重,严肃的说道。
“父君你说。”
尾椎传来阵阵刺痛,没人知道他有多痛,唯有他自己切身的感受到,那份痛意,扯动着灵魂都在颤抖,让他生不如死。
因为失血,也让他倾城的容颜透出几分惨白和病态的美,让人见了心疼不已。
“阿修罗那人诡计多端,没那么好骗,我晚点下去。等将来你出来了,也记得提醒我,他的存在。”
“父君放心,我会提醒你的。还有什么?”
“没有什么了,父君想和你聊聊,陪你说说话。”
树影婆娑,他修长如玉的身姿伫立在月色下,三千白发逶迤在身后,一身清冷如月,如诗如画。
只除了他身后白袍上那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在他身上凸显出一分违和感,破坏了他的那份完美无暇,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虽美得惊心动魄,却宛若堕入尘埃受罚的谪仙,透出几分凄婉。
浑身弥漫着天神下凡气息的男人站在那里,低头和手里的瓶子说着什么。
…………………………
一股躁意浸蚀着眉心,姜南烟拧眉说道,“这事以后再说吧,妈安心养身体,不要操心太多。”
钱数到多少了?
忘记了数字,姜南烟只好打头另数。
尤盈听她这么说,没有再出声,看着她手里数着的钱,眸光越来越亮。
她家现在也成万元户了!
数完了,一共有一万零着三百多,因为她时常要出去,感觉放在她妈的房间比较保险,姜南烟把钱装到一个袋子里,放在尤盈的床褥下。
“妈,我去地里干会活儿,你在家看门。”她道。
“行,你去吧,少干点,别太累着了。”尤盈嘱咐道。
“嗯,我知道了。”
姜南烟应了一声,走出尤盈的房间,不经意的抬眸,扫到君焱放在墙角那袋子脏衣服。
呀!光顾钱的事情,忘记给他洗衣服了。
姜南烟想了一下,决定先把衣服给他洗了,再去地里。
拿了洗衣粉和盆,提着君焱的脏衣服来到门口,她把衣服都从袋子里一下倒了出来。
一件黑色的男式小内内从裤子里掉了出来,姜南烟神情僵了一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家伙要她帮他洗衣服也就罢了,连内裤都让她洗。
想到上次君焱把裤子洗成了两半,姜南烟无奈的叹息一声。
算了,又不是没洗过。洗一次是洗,十次也是洗,她又何必在意。
红着脸,她郁闷的用力搓洗衣服。
半小时后,她正在屋山头晒君焱的衣服,恰巧邻居家里的王姐经过,看到她手里刚好挂在绳上的男式内裤,眼睛睁大,表情就像发现了新大陆。
“南烟,晒衣服呢?”她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眼里快速闪过一抹鄙夷。
王姐比她大十岁,长相平平,今年三十,还没有出嫁,刚步入老姑娘的行列。
姜南烟瞥她一眼,见她盯着她晒在绳子上的男式内裤,笑容古怪,耳根红了一下,很快也淡定了。
“是王姐。”她面色清冷的招呼。
“我就到那边转转。”王秀风指指通往坡地的小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我说,南烟,你这是给谁洗衣服呢?”
姜南烟凉凉地看着她,“与你有关?”
“呃……”
王秀风噎住,脸色有些难看。
姜南烟冷勾了下唇角,不再搭理她,懒懒的把衣服搭在绳索上,便提起放在门口的锄头扬长而去。
王秀风这个女人长舌,她对这一号人物一向都是敬而远之。
昨天地里的草有君焱帮忙,锄了大半,剩下的微不足道。趁着早晨凉爽,日光正好,姜南烟弯腰卖力的锄着地里的草。
烈日炎炎,温度不断攀升,晒的姜南烟出了一身的薄汗,白皙如瓷玉般的俏脸也有些晒的发红。
见地里的草都锄的差不多了,剩下那一丢丢,她决定下午再锄,抜了几棵小白菜,扛着锄头开始往家赶。
地到家的距离,不过三五分钟。
姜南烟走出一段距离,远远就看到一堆人站在她家屋山头,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眉头一皱。
走的近了,有人看到她过来了,伸手拽了一把正在唾沫横飞,卖力黑她的王秀风,道,“快别说了。”
“怎么了?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来,还不许我说了!”王秀风扬着下巴,不屑的道。
那人见她反应迟钝,气的不再管她,看着姜南烟,尴尬道,“南烟,你回来了。”
闻言,王秀风猛的转过头来,撞上一双冷漠至极的眼眸,眼神瑟缩了一下,脸上浮出几分不自在。
背后说人,被当场抓包,难免有些尴尬。
“王秀风,你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丢人现眼,见不得人的事情了?我听着呢。”姜南烟勾了下唇角,施施然放下手里的菜篮子,杵着锄头,眸光犀利的盯着她。
王秀风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是啊,把你刚才说的话都说一遍,怕她什么。”
围在一边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煽风点火起哄道。
王秀风气的鼻子都歪了,“……”
她那是背后说的话好不。当着正主的面说人坏话,她脸皮还没修炼到那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