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骇然,王秀风狼狈的趴在地上,费劲的一个一个捡起地上的柿子,嘴里数着。
“一共十七个。”她颤颤巍巍的道。
一双眼睛肿的都要睁不开了,脸上的伤纵横交错,体无完肤,让人不忍直视。
“那边还有两个呢,你眼瞎了?”姜凤仪抬腿踹了她一脚。
猝不及防,王秀风跌了个狗吃屎,怀里兜着的柿子滚了一地。
“呜呜呜……”她嚎了几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哭一边捡,狼狈至极。
“十,十九个。”她抽噎着哭道。
“好。你是现钱呢?还是回家拿?”姜凤仪双手叉腰,哼了一声,“别想着拖延,不然,我就让君焱去你家拿,到时候,可就是双倍了。”
她一点都不担心王秀风赖账,把君焱抬了出来,狐假虎威。
既然惦记她妹妹,就别怪她借用他的名头出来,吓唬人。
果然,一听君焱的名号,王秀风身子抖了抖,惶恐地道,“我有,现金。”
今天早上她妈刚好给了她一百块钱,让她给她爸买只鸡,补补身体。
因为她爸断了一根肋骨,打了钢板,现在在家里躺着呢。
“那还等什么。”姜凤仪满眼不耐烦的道,“给钱。”
一旁,众人都被姜凤仪这活土匪的行径看得目瞪口呆。
姜南烟捂住脸,她姐姐这一手讹钱的本事,和君焱学了个十成十,果然是近墨者黑,她都没眼看了。
买鸡花了二十,还有富余,王秀风手足无措的从身上掏啊掏,终于掏出一把凌乱的钞票。
哆哆嗦嗦数了三十八块钱,颤抖着举到姜凤仪面前,心里庆幸,柿子只有十几个,姜凤仪也没有狮子大开口,不然她就要哭死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肉疼的很。
三十八块钱呢,能买很多东西。
姜凤仪心安理得的接过钱,嚣张的道,“你现在可以滚了。以后见到我们姐妹滚远点,别出来碍眼。不然看你一次打你一次。”
听到姜凤仪放她走的话,王秀风如临大赦,踉踉跄跄跑走了。
不用姜凤仪嘱咐,见了她们,她也会躲的远远的。
姜南烟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暗自冷笑。
敢让她姐姐半个月出不了门,她就让王秀风几个月都出不了门。就她那一脸的伤,没有个半年,是消不了疤痕的。
“丫的,跑的比兔子还快。”姜凤仪低低嘟囔了一句。
抬眼瞅见不远处看热闹的人群,姜凤仪嘴角咧出一抹邪痞的笑,热情洋溢的挥了挥爪子,“各位叔叔婶婶,别站在那里了,过来聊聊啊。”
见识了刚才姐妹二人的凶悍,谁敢和她聊,众人皆是一脸的干笑。
“姜家大丫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哈,你忙。”
呼啦一下,众人霎时跑了个干干净净。
开玩笑,姜凤仪一言不合就讹钱,谁敢留下。
“咦,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姜凤仪撇嘴。
瞧瞧这些人的表情,她不过让他们过来一起聊聊天,怎么就都跟见了鬼似的,跑的贼快。她长得又不辟邪,忒不给面子了也。
她哪里知道,就她这要钱的土匪行径,谁看了不得害怕。
姜凤仪笑了,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真特么解气。
自爸爸死后,妈妈得了癌症,家里债台高筑,在村里见了人,她都是矮人一截,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现在那些人的债都还清了,见了他们,她再也不用虚假陪笑,看他们脸色了。
“姐,她们欺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姜南烟捧住她的脸,红着眼眶问,声音哽咽。
眼里的笑凝住,姜凤仪抬手轻轻抚摸她乌黑柔顺的发丝,面上满是愧疚和自责,“都是姐姐没用,没能供你上完大学。”
值得欣慰的是,她的妹妹长大了,变得坚强,不需要她护着了。
“姐!”姜南烟一头扎进她的怀里,紧紧抱住她纤细的腰,心里一阵悲凉。
姐姐何尝又不是,她的学习也不差,甚至连高中都没有读完,就扛起了家里所有的重担。
若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开口让她回来。
想到姐姐在家里受到的委屈,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傻丫头,别哭了,让人看见了笑话咱。”姜凤仪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闻言,姜南烟肩膀抖动的更厉害了,眼中泪意磅礴,打湿了姜凤仪胸前大片的衣衫。
她替姐姐委屈,心疼她遭受的一切,而她却毫不知情,心安理得的上着学,轻松了好几年,该愧疚的是她才对。
姜凤仪逼回眼里的水光,娇嗔道,“你这丫头,是不是故意想把姐姐弄哭,嗯。”
“姐,对不起。”姜南烟擦了把眼泪,歉意的看着她。
“你这丫头,怎么变得和姐姐见外了。”姜凤仪佯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
见姜南烟神情还有些低落,为了缓和这压抑的气氛,她眼珠转了转,语气轻快的笑道,“这个给你。”
姜南烟低头看着她塞进她手里的钱,那是姐姐刚从王秀风身上要来的钱。
“我不要。”姜南烟嫌弃的想还给她。
“拿着,不要白不要。”姜凤仪强硬的塞进她手里,一副你若不收,我就生气的架势。
姜南烟哭笑不得,只好装了起来。
对于这钱的来路,姜南烟也没有丝毫的愧意,就王家对姐姐做的那些事情,要这些钱,也是便宜了她们。
姐妹二人坐在树下聊了一会儿家常,敏感的避开了君焱这个话题。
下午三点半,姜凤仪走了,临走的时候,拍着姜南烟的肩膀,道,“你和君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姐都支持你。”
姜南烟红了眼眶,点了点头,不舍的送姜凤仪离开。
这趟,姜凤仪没有白来,走的时候大包小包。有玉米,花生,排骨,小菜,可说是满载而归。
接下来的日子,村里人都看到君焱在她家进进出出,明里不说,暗地里风言风语。
“看不出来,姜南烟这个小丫头平日里一副清高孤傲样的子,在婚前,就和男人住在一起,果然人不可貌相,啧啧!”
“人要脸树要皮,这种败坏道德的事情,真是令人不齿。”
“行了,都别说了,你们忘记了,王石头是怎么躺在医院里的?”有人提醒。
众人面面相觑,默默地低下头,闭上了嘴巴。
是啊,他们怎么忘了,姜家可是有君焱在罩着,这话要是传入君焱的耳朵里,管保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有了君焱这条大粗腿,谁见了姜南烟都客客气气,小日子也是顺风顺水。
转眼,到了尤盈做化疗的日子,君焱特意请了一上午的假,借来了车,带着两人去了医院,抱着尤盈楼上楼下做各种检查,俨然一个二十四孝子,忙的不亦乐乎。倒显的姜南烟清闲的很,活像一个局外人。
至于君焱的付出,姜南烟都看在眼里,嘴上不说,记在心里。
做化疗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尤盈回到家,犹如大病一场,精神萎靡。
晚上八点,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不期而至,雷声震耳欲聋,扰的姜南烟心情莫名的烦闷。
收拾完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大雨下了两个小时,雨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大。
她心绪不宁的躺进被窝里,刚朦朦胧胧睡过去,忽然被外面的砸门声惊醒。
“啪啪啪!”敲门声很大,伴随着男人粗犷的声音,“南烟,快开门,是我。”
君焱?姜南烟一个激灵从被窝里爬起来。
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南烟,快开门,我是君焱。”
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急,姜南烟眼皮子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默了两秒,跳下炕。
好在,她晚上有穿睡衣睡觉的习惯,衣服也很保守,不用整理。
走到院子,听到尤盈在房里喊,“南烟,出了什么事了?”
“妈,你睡吧,我出去看看。”姜南烟安慰道,尤盈哦了一声,消了音。
有女儿在,她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