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交接就交接,余闲放手的干净利索。
小厨房重新置办齐全后,她每天除了睡觉睡到自然醒,就是折腾着各种美食。
今日份铁板烤所有,吃得她是胃满肚圆,歪靠着看着院子中心那大片的绿中零星带点红的一盆盆,觉得口水再次疯狂分泌,但这会儿到底吃不着呀!只能默默安慰自己,不着急不着急,都八月了,如今算得是阴历,快了快了。
强行收回视线,余闲看着铁板上热乎乎喷香各色美食,鱼肉滑嫩、羊肉焦香、菇子滑爽、豆腐酥软···直接大手一挥:“给王爷送去尝尝味儿。”
“是。”刘福德应得飞快,手上利索地装盘收入食盒之内。
这些东西他早备下了,素釉的瓷器、红木的食盒,都在手边上。
不是他能预估到主子的心思,实在是近些日子主子是天天折腾新吃食,一折腾就定然要折腾多,然后就因为不想糟践了好东西就叫人将没碰过的给王爷送去!
这不想糟践了东西的事儿还是他后来才琢磨明白的!
毕竟中州奉行君为臣纲、夫为妻纲,他们王爷还是中州唯一有封号的皇子!大伙都以为王妃这是拿新鲜东西去王爷那儿讨好卖巧的,谁能想到王妃只是为了不想糟践了东西才整日里往王爷那儿送?谁敢这么想呢!
想到这儿,他更是将嘴闭的严严实实。
如今他是安枕都不敢叫徒弟守夜了,就怕这话梦话般的从嘴里秃噜出来,好在王妃一贯待他们这些伺候的极好,便是最低等的粗使太监婆子都从不苛待,他与久乐、李嬷嬷这样领头的能自个儿一间屋子,次一等的两人一间,再次一等的四人一间如此往下安排,要不然他怕是安枕都不得踏实了。
刘福德一路揣揣地过了桃林,也没去前院的正门,熟练地敲响后门。
“刘公公,就等你了!”楚无归一双眸子在看向刘福德手中的食盒时极亮,一把抢过来就大步往回跑。
独留还有千般嘱咐的刘福德一人在原地凌乱:···不是,主子嘱咐叫王爷用这些前记得先喝盏汤,不拘什么汤,就是养养胃,这些铁板烤物只吃用个八分饱尽够了,万不能用撑的,饭后再饮上盏银耳炖梨,到底煎烤的东西热燥还是有的,吃来清肺清燥。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只低声嘟囔不可闻。
魏不还笑道:“这些还要劳烦刘公公亲自禀与王爷。”
刘福德这才发现魏不还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一惊后讪讪道:“不敢道劳烦,奴奉了主子的命,合该禀与王爷。”
“刘公公这边请,咱们快着些,不然这饭前一盏汤怕是要来不及了。”话还没落呢魏不还就一把拽住刘福德的胳膊,微微一笑,迈开长腿。
被拉着快跑起来的刘福德:···这一趟真真是要命啊!
进了书房,见食盒还好好地摆在桌上,刘福德才长舒一口气,理了理乱了的衣裳,把刚才的话一字不差的又复述了一遍。
“要不怎么说家里还是得有个知冷知热的,”靳老摸着胡子进了屋,一边走一边点魏不还和楚无归,嫌弃道:“这一个个的都不顶用,连定点叫你们主子用饭这种事儿都指望不上,还能指望你们干点什么!啊!”
魏不还和楚无归尴尬对视,他们哪里就不顶事儿到这点东西都记不住了?可他们便是记住了也得敢张嘴啊!若不是有王妃这位顶着,就是他们提前备好了饭菜也不敢张嘴啊,只能干等好菜凉透。
靳老才不管魏不还二人的委屈呢,说完他们俩又将没目光放在祁绥身上,睨着眼嘲道:“咱们安王真真是出息了,用个饭还得自个儿媳妇一天天费心折腾出新花样又巴巴地差人送来?怎么着?用不用老头我亲自上手喂你?!”
“靳老。”祁绥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叫老头作甚?!一天天的穷折腾,怎么?是觉得老头我日子过得太清闲了想给我找点活干?不是我说你,你是十九、不是九岁,更不是九个月,还整日里叫人哄着用饭,你羞不羞啊你!也就是你媳妇疼你惯着你,要是我,呵,按着你往嘴里灌上三回我看你还这么费劲不!”说着,靳老就掀开食盒,热气氤氲,先闻到的是扑鼻香气,鱼鲜、肉香,叫人口水不自觉分泌。
等热气散了,里头的东西才算看清,一一摆出后,靳老扭头看向刘福德就是一顿念叨:“你也劝劝你们王妃,整日里自个儿舒舒服服的不好吗?何必为这么个不知道顾及身子的费这般心思!”
“靳老!”楚无归哪里乐意,近来主子是整颗心都扑在私贩女子入西漠的事儿上了,是日日都睡不上两个时辰,白日里只用些王妃送来的吃食,若是连这个都没了,那主子可如何是好?干熬吗!
“吼叫什么!得有些人自个儿上心,若是自个儿都不上心,与旁人来讲那就是白费心思只得伤心!愈亲近的人愈伤心!”靳老是一声更比一声高,吼起来气息十足,直能把房顶都掀翻。
“靳老!莫胡言。”祁绥在靳老摆饭菜时就乖巧起身净手了,这会儿已然安然落座,见靳老当着那人院子里的人也依旧喋喋不休地这般无所顾及,到底没忍住开口阻拦。
“胡言?我胡言?”靳老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上身前倾,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祁绥,张口就是连续输出:“你瞅瞅你眼么前的菜色你再张嘴,我胡言?笑话!昨儿我才说你如今得多食些白肉豆腐,菜是菌菇最好,红肉里羊肉鹿肉也可适当用一些,楚小子,你说我昨儿是不是这么说的!”
楚无归一开始并没有往桌上的菜色瞧,这会儿顺着靳老的话发现一一都能对上桌上的菜,一双眼睛瞬间泛起了红。
他是自责后悔又庆幸。
自责后悔昨儿靳老的话他听了也就是听了,根本没往心里去,只听主子身子没有大妨碍就把剩下的全然抛到脑后去了!
可他同时也庆幸,庆幸王妃能一一记下还费心凑齐了这么一桌新鲜口味的,若不是王妃把主子放在了心尖尖上怎会如此费心费力?更珍贵的在于王妃从不将这份心思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