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脑子医药,在其它上面都少根筋,但张廖家不都是傻子,挨个见他,或明令禁止,或温和相劝,或恐吓警告,他受不了家中这般,就偷跑出来游学了。
正好游学定关时见定关将破,他不忍百姓受难,便找了他师兄。
他将做好的火药弹交了出去,还再三跟他师兄千万不能将此事说出去。
可是这种事儿,怎么可能瞒的住?
杀手夜袭,老幼尽损,那雷火是张廖家中人用的,是为了不顾一切的反扑报仇,也是为了遮掩下送走的血脉。
原身的父亲是家中嫡幼孙,在张廖石闻偷跑第二日便被悄悄送往了牙关,由老仆抚养,那年他年仅十一岁。
后来具体如何她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当时的煊赫军大将军段干则燎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抓住了才出生的原身和原身娘,胁迫原身爹交出火药方子。
正赶上段干则燎的弟弟段干则焚为夺煊赫军的军权,发动叛乱屠尽了段干则燎及其女眷亲卫。
当时原身爹被控制在亲卫营造火药弹,原身娘与原身被控制在段干则燎身边做人质,原身娘便被误会是段干则燎的女人,原身也被误会是段干则燎的女儿。
一场叛乱夺权,原身爹娘被杀,原身这个所有人以为的段干则燎的唯一后嗣,就被留下做人质以防段干则燎的死忠找上门报仇。
这也是为什么段干则焚夫妻对原身如此不理不睬甚至放纵之女欺辱原身的原因。
那是杀父之仇啊!虽然对错了人,但杀父之仇是真的,这俩人天天瞧着原身,怕是整日里都担心原身什么时候知道了真相对他们俩动手。
余闲在讲这些的时候,魏不还总算收到了十四的回信。
“王爷!”魏不还忘了分寸直接捧着密信窜进书房,他一颗心砰砰直跳!王妃并非敌国郡主!甚至王妃极有可能知道火药的方子!
怪不得王妃识得那些良种!原来王妃是张廖家的后人!都说张廖家偏好杂学,所存书册八成是杂学,如今瞧王妃便知不假。
祁绥看完密信,只觉心脏抽痛。
无论是身世,亦或者这些年段干家对她的所作所为,都叫他心脏抽痛不已。
“也不知王妃是何时知道的身世,能遮锋掩芒忍辱这些年。”魏不还低叹,怪不得总觉得王妃与传信回来查到的不是一个人,只瞧王妃待张野母子的在意就知王妃定是知道身世的!
祁绥忍不住起身就往外走,可走到一半又猛地停住了步伐,他牙根紧咬,望着不远处的院子,扭头回了书房。
“主子?”
魏不还一把按住想要开口的蠢货,平时你小子犯蠢也就罢了,今日主子可真在气头上你小子可别蹦跳着碍眼!
这日,祁绥没有回余闲的院子。
这是从他搬来后头一回夜里没回余闲的院子。
书房灯火通明了一夜,但余闲却不知道。
因为一觉醒来余闲就听到隔壁来人的消息。
“人醒了?”余闲飞快更衣梳头,也没用早饭就风风火火去了隔壁。
“孩子!”女人一见余闲一双眼睛就红了,伸着胳膊不住念叨:“孩子!过来,过来叫姑母瞧瞧。”
余闲叹了口气,没接女人的手,只看向张野道:“还是先确定吧!”
张野点头,拿过一边盆架上的布巾子,沾上月酒覆在他娘小臂的一串四个红点上。
女人没有被怀疑的不悦,只有欣慰:“就该这样,害人之心不可有,咱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红变青。
余闲彻底松气了。
女人见了立马一把握住余闲的手,试着骨头粗硬眉眼带笑:“你这双手跟你祖母一个样子,硬的不得了!长得也像你祖母,比姑母都像,姑母就是四个孩子里最像你祖母的···”
女人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过去的事儿,她叫张廖文心,你爹叫张廖连安,你大伯叫张廖回安,二伯叫张廖平安,她闺中时如何幸福惬意,兄弟姊妹间日日的玩笑打闹···说起这些一双眼睛晶亮,恍若真的看到了过去的美好。
“明日怕是还要打扰王妃。”张野仔细伺候自家娘躺下,然后才从怀中摸出来了那半块黑石头递了过来。
余闲放回荷包里,看张廖文心的样子就知道今日问不了别的了。
“出来走走吧!”余闲见人呼吸平稳,睡着了,才开口对张野道:“衣裳都送来了吗?换上。”
“是。”
“你娘的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跟张老三有关系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可有年头了。”张野脸上挂起无奈地笑:“不知道打哪听说我娘跟我爹定情英于雄救美,张老三就雇了人吓唬我娘,然后他趁乱英雄救美,正赶上我娘糊涂,把张老三认成我爹,我知道时,他们俩已经成亲了。
至于有没有关系,还是有的吧!毕竟在她心里,她背叛了我爹,我也背叛了我爹。”
余闲拧眉,觉得这话不大对劲儿。
“张老三那种人,不值得王妃脏了手,等我抽个空出去一趟就能解决。”
余闲看着张野板正小脸一脸认真的样子,直接伸手哗啦了两下他的脑袋,觉得挺顺手,就又划拉了两下,看他孩子气的瞪圆了眼睛才笑道:“这把你厉害的,还叫我别脏了手?挺能耐呀你小子啊!”
“王妃!”
“叫表姐委屈你小子了?”
“···”张野被问得一愣,然后傻乎乎地盯着人,一脸的不可置信。
“叫表姐。”余闲逗他,又划拉了两把他的脑袋。
张野别扭地扭过脸,一张脸憋得通红,小眼睛偷偷滴瞄了一眼又一眼,见人盯着他不妨,才低声嘟囔了一句:“表姐。”
“什么?”余闲乐呵呵地笑:“没听清楚呀!”
“没听清就算了。”说完,张野就提步要回屋。
“张老三交给我吧!”
张野猛地回头道:“不用,我能···”迎着那双关心的眸子到底没将‘解决’两个字吐出口。
“是该叫他别脏了你的手才对。”余闲叹了口气,这还是孩子啊!“你现在好好念书、习武,日后你娘和我还得依靠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