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州内科考之事传满沧州,整个州内都热闹起来了,甚至还有从邻州赶来的学子,沧州城热闹的不得了。
余闲一身棉布襦裙,与一身同料袍子的祁绥在街上晃悠悠的闲逛。
“兄台何意?!”
余闲见远处都朝着一个摊子凑了过去,一把拉起祁绥就往那儿凑。
“怎么了这是?”余闲站到了最前面,小心让出一半位置给了祁绥,然后问向旁边的大娘。
“哎呦,是安夫人呀!今儿又与安老爷一起逛逛?”
“这不是天好嘛~”天阴着,没有炙烤的太阳也没有无风的燥热。
“哎呦,还是得您会享受呀!”大娘笑呵呵的把胳膊上挂着的筐往余闲身前使劲儿的推,然后道:“上回在小妇人这儿买的荷包可好?不是小妇人夸呀!我家那二丫,生的一双巧手,绣的这些就是比旁人家绣的灵气些!”
听了这话,旁边挎着篮子的瞬间冷下了脸,道:“刘金家的,我看别人是吃肥了肚肠,你这是吃肥了脑子吧!人家夫人就跟你打听下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你怎么还强买强卖了呢!你怕不是忘了先前治安卫说了什么又是怎么处置强买强卖的了吧!”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刘金家的强撑起气势,吼了这么一句就扭身往外挤:“我瞧你就是眼红我家二丫绣的好,眼红我家荷包比你家卖的又贵又快!”
这是连跑路都还嘴硬呢!
“夫人,这事儿其实是这么个事儿,你瞧那两伙争执的人,都是准备三日后州内科考的学子!”
“学子?”余闲看着对上破口大骂的两方,嘴角抽搐:“外地的?没人告诉他们沧州城尽是寻衅滋事动手打架?又为的什么事儿?”
“定然是外地的啊!咱们沧州人谁不晓得治安卫呢!
自从传出去沧州要州内科考的事儿之后,就蜂拥而来了好些学子,这一个萝卜一个坑,坑就这么多,来了这么多萝卜,咱们沧州本地学子哪能高兴?这都是来抢坑的啊!谁告诉他们呀!这一个个的都是对手!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同行是冤家啊!这些可都是同行,能关起来一个是一个!多半都是这么想的!反正这一天天的,哪日没有学子闹事儿被抓的?咱们都习惯了,这就是来看个热闹。”大娘好似一肚子生意经的样子:“不过今儿又是为的哪般?我倒是不清楚了,反正都是小事儿,几句话不和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但这些学子只吵吵,绝对不动手,咱们瞧得心里踏实。”说着跟余闲挤了挤眼睛。
“多谢大娘解惑。”余闲笑了,指了指大娘筐里的发带:“我瞧这并蒂莲的发带极好。”
久乐立马伸手递钱。
大娘见了连连摆手:“哎呦呦,我可不是那等黑心的,这做生意是做生意,看热闹是就看热闹!”
“我呀这也是赶巧,瞧见有意思的热闹想看,遇上好物件也想买,大娘就允了我的贪心吧!”
“夫人说话叫人心里热乎,那我就给夫人老客的实惠价!”
“那我今儿就占了这便宜啦~”买了两条发带,余闲就拉着祁绥往争执声越来越高的铺子里进。
“呦,客官您里头请,”小二懒散地歪靠着门,估计是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还有客往里进,见客人进来了立马收起懒散笑呵呵地迎了上来,注意到两人虽只着棉衣,却一身气质非常,张口预备报的菜名就是一改:“小店的焖骨头、卤鸭子、酱牛肉、清蒸鱼都是一绝。”
余闲挑眉,这焖骨头卤鸭子也就罢了,虽是肉菜但价钱也就那样!但牛肉绝非是寻常食肆里能得的,这东西得有门道才抢得到,河鲜、湖鲜倒是比牛肉好买,但这东西一清蒸就靠一个鲜字,这得有保证随时能得新鲜货的来路,这店有点意思。
有背景有人脉,却开了这么一处面积不大还没怎么装潢的小店。
“来一斤酱牛肉,再来条清蒸鱼,小哥给搭两道小炒。”余闲张口就叫了两道贵的。
小哥脸上神色不见变化,领着人安坐,挑了离闹事儿那桌最远的位置,然后才离开。
菜上的比余闲估计的快的多,卤牛肉也就罢了,卤好了的牛肉现切盘就成,但这鱼,沧州城的铺子除非提前定下的,通常点清蒸鱼鲜都是客人现点店里现买,一来一回光路上所废的时候就不少,今儿上菜的速度像是后厨一早就备好了鱼的样子。
余闲尝了一筷子,鲜嫩。
有意思。
想着就抬头示意祁绥尝这鱼,然后就见一大块挑好刺的鱼肉连肉带盘就这么放在了她面前。
软嫩的鱼肚颤了颤。
“老爷夫人当真恩爱。”小二上菜时笑着打趣了一下,见祁绥注意到角落争执的两方,犹豫了一瞬还是解释道:“您二位放心,这些学子惯来如此,说起什么有了不同见解了便非要当场争个高下,不过吵是吵了些,却决不会动手的,若是今儿生了动手的意外,你也安心,小店定会护二位周全。”
“我们倒不是怕。”余闲摇头失笑,那些一瞧就是一心学业没怎么运动过的‘弱’书生,一起上她都能不叫这些个近身半步的,就是吧:“这是争个什么呢?”听了半天没听明白。
“这是争咱们沧州的吏员考核呢!一方说这是叫吏员更好为民做事,是好事,一方说这是擅改吏部考核,是不对的。”说起这个,小二眉眼间俱是得意之色:“王爷心怀咱们,是处处想着叫咱们过得再好些,甚至为了咱们,敢改了吏部考核!咱也不懂先前吏部考核的那叫什么!不过却也清楚王爷为了咱们背了极大的风险,若是叫人参一本可是不得了!”
余闲看着眼前的小二哥,这话说得有意思,他也不懂先前吏部考核的那叫什么?是说先前的吏部考核是个什么东西的嘲讽,还是当真不清楚吏部考核的具体内容。
不过这谈吐,瞧着不像是没读过书的,而且还不是寻常死读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