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管那些没上榜的是后悔,还是闹腾,亦或是懊恼,余闲都不管了,第二日一大早就来到了四进房。
当初‘瓜分院子’时,只将三进的东西厢当做给吏员的常驻之处分了出去,剩下的打算一部分留作道远的官员临时留宿之所,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给这次州内科考选拔出来的人留着的。
这次榜上有名的一共三十六人,比起全中州科考多则一百三往上少则九十上下来看,人数着实算少。
但中州十三州,这回只是其一的沧州州内科考,这般比较,一州择三十六人着实算很多的了。
“上榜的学子比我之前猜测之数多出来不少。”余闲打量着院子,正房厢房如今都被隔成了六间之数,剩下的总共也不过三十六间,还都是单间单床,也就是说最多能住下三十六人。
数目是够了,可还得留出来临时留宿之所呢···单人间绝对是不成了:“二进不动,留做临时留宿,一进正房及东西厢都收整出来,每间添一套床榻、衣柜、桌案进去,做成一间两床的样子,屏风隔开的净身处若是能添便也添一套。”这样一进刚好能住下。
“是,属下这就安排人改动。”
“既然人数定了,那四进东厢将夫人桌案数记得调整下,还有南北两侧的书柜,如何分提前定好。”
“是。”
“对了,我前两日定好的木牌呢?可齐了?”
“齐了的。”老七回忆着那满满一箱子刻了字的木牌还有两箱子空白木牌,略显迷茫。
余闲正好走进四进东厢,看这儿差了不少的桌案,比比划划预估着大小:“之前那批桌案大了些,这间要想放下三十六张桌案,每张得缩近三分之一,叫木匠重新量过,到时候摆进屋东西向一排排的安放,南北两两对放,尽可能叫走道处宽松些。”
“属下明白。”
“这屋子最先安排,等调整好了叫我,我告诉你那些木牌用来做什么。”好苗子还是得从小修整,不管下头吏员如何,在府里就先养成勤于公务的习惯,还怕散出去被旁人带歪了?祁绥不会给那些人这般清闲的机会的。
“是。”
“院子里纸张笔墨蜡烛灯油都别束着,还有餐食,油水得足,荤素要搭配好。”该勤勉是得勤勉,可也不能叫把人熬坏了,营养得补充起来。“着人上门给这三十六个新人安排量身,保证他们搬进来那日各人的柜子里都放着一套被褥、三身夏衣、两身秋衣,十双鞋袜。”
“十双鞋袜?”老七真愣了,这鞋袜上的份额比之府兵不差多少。
余闲笑而不语,只是道:“这些人需要。”
就这般过了七日,四进东厢收整出来了。
余闲叫老七带着十个府兵一起过去,东墙上从上到下齐刷刷的定下一排排钉子,犹如棋盘之上的网格交点。
找出来沧州城各衙门的名牌,然后是各郡的,空下最上面那行,在第一排从上到下依次挂上。
“这一排日后少会动了,最上面那排空着的挂日期,也少会动,改动挂摘的都是剩下的空牌子,”余闲取出来一张裁好的纸片随手写了缴田税三个字,然后取了了个空的木牌,确定了上下卡槽的位置,往木牌上一插,刚刚好,然后随意往手边的钉子上一挂,接着伸长胳膊顺着刚挂好的木牌直直往上找,找到木牌这排最上面的那个牌子道:“九月十五日,”然后胳膊又退回挂着缴田税的木牌,直直往左,找到这排头一个牌子道:“通安郡,”然后再退回缴田税的牌子道:“缴田税。”接着连起来又重复了一遍:“九月十五日通安郡缴田税。若是当日或是这日前通安郡缴纳了田税,牌子就可以摘了,若是未缴,即使上报,即使处理。”
“这···”老七打量着这面墙,眼睛直发亮。
余闲便是老七看出来这东西的作用了。
“下头的县乡不用特意挂,出了问题要找也是找上面的太守,下面如何干活就看太守如何管了,这也是年末绩效考核的一部分,若是有重要的需要特殊标明的,只在插入的纸张上标明就好。”
“您放心,属下明白。”说完就蠢蠢欲动要往外去:“王妃,您若是没旁的吩咐,属下去与主子禀报此事?”
“去吧!”余闲早就听见正房里高声的吵闹声了,不知道今儿又是谁跟谁吵起来了这是:“你救你主子的耳朵去吧!我呢回院子了。”
“恭送王妃。”
祁绥被老七叫出来,本以为是躲清静呢!没想到还能收到这般好物!
“叫苏阳。”这好物他怎能独享?
祁绥眼睛一眯,老七就瞬间低下了头。
好嘛,估计下头郡县乡一个都逃不掉,估计还得弄两面墙,一个是对上的,标明还需完成的公务;一个是对下的,标明下头哪个县或是哪个乡需要上交的任务。
这么大咧咧的挂着,任谁都瞧得,就是哪个犯懒了想拖拖都不带好意思的,这是要当众丢脸的。
到日子了没完成?为什么?
这俩个问题怕是接下来所有吏员最怕问道的了。
希望苏州牧一会儿见了这个今儿夜里还能安枕,听说这位近来被长子长孙折腾的可是每日只能睡上两个半时辰,啊对了:“主子,王妃的意思是单独备两个大夫在四进房里,每日一早先请平安脉,毕竟有些大人年岁着实算不得轻了,身体还是要注意的。”
祁绥同意,直接道:“你找人安排。”
“是。”
苏阳被突然叫出了屋子,想到他刚刚瞄见的背影,心中就是一个咯噔。
王妃又折腾什么了?
能不能放过他这把老骨头?
要说王妃近来折腾的东西,没一个是无用的,而且赚的银子还跟雪花似的往王府里来,便是沧州城普通百姓,都受益不少。
可累也是真累呀!
年轻人敢想敢干有精力,得遇这些真的可以说是天赐良机。
可他真的年岁不浅了,这幅身子骨真的不能再这么硬熬了,熬不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