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采伸手捂着胸口,皱眉看着离远:“离远,如今你的生死完全都掌控在我的手里,本将军心地善良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如何?”
心地善良。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就凭这四个字,离远都能用自己惊才绝艳的口才,给花采来一段嘲讽录。
一国统将,杀人无数,你说你心地善良?
如今在离远的眼中,花采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谈笑间就留下了他离国五万余兵马,完全忘了这是战争,还是由他们离国跳起来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如果占据主动的是离裘大军,为了能将金银逼出来,相信他们的手段会更狠辣。
但是现在成为俘虏的是他,满腹经纶志向高洁的逍遥王爷,瞬间变成了一个资深双标党。
乱马之中,在箭雨中奔逃,惨叫声和附骨之疽一般粘在身后的喊杀声,彻底成了他的噩梦。
“什么条件。”离远咽了咽口水,试探问道。
尽管心里不很愿意和这个魔鬼一般的女人讲条件,但阶下囚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现在的离远,只想立即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知道的,我喜欢了离政那么多年。”花采仰头看着帐顶,目露惆怅。
离远一听花采第一句话居然就谈起了以前的感情,心里突然就松了口气。
看来这女人还不知道皇兄那么做都是因为自己和莲儿的事,那么自己就有很大的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喜欢了离政那么多年,如果没有我金家,怎么会有现在的离国。”花采满脸不忿:“可是离政呢,他是怎么对我的,赵清莲的死根本就和我没有关系,凭什么她死了,离政蛮不讲理的就要我来陪葬。”
用力眨了眨眼,挤不出来眼泪的花采只好老老实实的掐了自己一把。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花采冲离远咆哮着,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离政突然把我传到书房,连解释的时间都不留给我,我不甘心,我要当面和他把话说清楚。”
红着眼睛满脸泪水的花采这一咆哮,吓得离远就是一哆嗦。
“你、你先别生气。”离远吓得说话声音都结巴了,生怕这个女人突然间失了理智大开杀戒:“其实我也觉得皇兄的处置有失考量,完全就是被莲——赵清莲给迷晕了神,她的死本就与你无关,可是皇兄当时正是伤心的厉害,我的话也都完全听不进去。”
离远努力的想撇清关系。
花采冷笑,这就是传说中兄弟情深的离国双杰。
“所以,我要见他。”花采盯着离远恶狠狠的说道:“我一定要见他,赵清莲根本就不爱他,他后宫的那些个女人,每没一个好的,只有我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
“对对对。”离远此刻完全变成了花采的应声虫,只敢顺着她的话说。
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疯了,疯了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现在,你飞鸽传书回去,让离政亲自过来,我要他亲口将三年前的事说清楚,他若不爱我,又怎会娶我,当年,他只有我,她赵清莲才是后来的。”嘭,愤怒中的花采手一挥,一边小案几上盛水的粗碗掉在地上,应声而碎。
“好好好我这就写。”离远手一抖,视线落在地面的碎碗上,感觉脖子莫名的一凉。
很好。
花采满意的露出一个笑容,看在离远的眼中无比阴森恐怖:“你放心,你是阿政最疼爱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你死了,阿政一定会怨我,我怎会让你有个什么闪失。”
声音中带着离远从未见过的温和,听得他差点哭出来。
这个女人已经完全疯了,越国的皇帝居然把军队交到这么一个疯子的手上。
这女人该不会是装的吧。
“来人,送纸笔进来。”花采清清嗓子,朝着帐外喊道。
因为早就有准备,花采话落没一会儿,帐帘一掀,先前走出去的千夫长将花采要的纸笔送进来,又恭敬退出。
紧张盯着帐外一举一动的离远,在帐帘掀开的瞬间目光一直。
帐外火把旁边站着的那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是越国的哪一个皇子吗?
离远看看花采脸上未干的泪痕,心中一动。
难道这个女人只是个傀儡,那个同行的皇子,其实才是真正指挥大军的主将。
正胡思乱想,离远突然感觉身上一松,就见那个疯女人手中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你——”离远大惊,迅速后跳。
“你想反悔?”阴森森的声音传来,一阵凉风轻轻吹动帐帘,帐内火光微晃,看的离远冷汗刷的出了一层又一层。
反应过来她手上的匕首是为了割绳子,离远依然觉得那寒凉的刀尖,随时都有可能指向自己。
按照花采的要求迅速写了求救信,离远在信中隐晦的表达了金宝珠仍旧对离政念念不忘,并且很有可能离政一开口,那数万大军的赎金、饭钱什么的,都可以免了。
花采一看瞬间就乐了。
这离远可真上道,生怕离政不来,还帮他多想了个不得不来的理由。
“写的非常好。”花采发自内心的夸了离远一句。
心里七上八下中的离远一听,顿时也是松了口气,只以为这疯女人没有看出自己信里隐藏的意思。
“来人,用最快的传信鸽,送到离皇手中。”花采轻喝一声,还是方才的千夫长出现,取了花采手中折好的信件走了出去。
亲眼看着来人将折好的纸拿走,离远心中算是踏实了几分。
他就怕这信再经过别的主将眼,比如说帐外的那个越国皇子。
越国的人一个个的都是人精,这一被拦下,再写的就不如这封了,其他人可不像是这个没脑子的女人一样好糊弄。
而去掉主将,剩下的负责传送信件的士兵,绝对不会私自拆看这种机密的东西,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
“很好,你表现的不错,等离政来了,我就放了你。”花采满意的看着离远,在他的讪笑中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