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墙？那是......什么？”
“只是一种灵异现象，都是些迷信。这里的情况想来要比这复杂。”
如果在现实世界，眼下这种情况或许还能归结为某种机关，或者说塔内的尘埃、墙壁被涂上致幻药物，导致四人神志不清。
但这里是魔法世界，而且四人中有一半免疫绝大多数毒物，再怎么想也应该从魔法角度去寻找答案。
“这两扇窗户......竟然相通！”
莉雅将手伸向窗外，离开窗口半米后，她的手指便在眼前消失，从另一侧的窗户中凭空出现。
“我用圣剑试试看。”
不死心的宋鸿雁用圣剑刺向窗外，依旧如此。想来......这不是圣剑能够解决的问题。
“不管用。看来这和那时候的情况不太一样。”
“那时候？”
“哦，就是龙族之主的魔力空间。”
那日宋鸿雁和莉雅中了大地龙王盖利亚的诡计，和秩序龙王一同被困在龙族之主百级魔法所创的魔力空间内，和这时的情况有几分相同。
简单将这段故事又叙述了一遍后，珍妮第一个点了点头，同意宋鸿雁的意见。
“这里无法使用魔法。莉雅，我们进来时，你可曾感受到魔法的气息？”
“没有。无论是刚一进塔，还是现在，妾身连一丝一毫的魔力都没有感受到。”
“这说明我们并没有踏进某个魔法，或者某一魔法结界内。这就有些难办了。”
当时宋鸿雁之所能破局，全赖他找到了从内部支撑魔力空间的魔力源，现在......既然这里和魔法无关，便无法从这方面寻找突破口。
“不是魔法......那会是什么？这解释不通啊！”
如果被只“囚禁”在同一层，莉雅尚且能接受珍妮的解释。现在的问题是四人明明能通过窗户看到下面的景色，但却无法从窗户离开。想到这里，莉雅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了。
“莉雅，不用这么着急，现在才刚到中午，我们可以慢慢想。”
“可是......哎——”
哪怕现在有一丝头绪，莉雅也不会如此不安。没有线索的思考，完全是浪费时间，就算过去三天三夜，也无济于事。
在场的四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一时间大家沉默不语。焦躁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安静而得到改善，在他们陷入僵局之时，看着神乐的珍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神乐之前曾说过——
“神乐小姐，你们的大巫女......说过没事就要不要进入这里，对吧？”
“没错。”
“她真的这么说过？没有强制你们不许进入这里？”
“这倒没有。”
珍妮这么一问，让大家看到了一丝曙光。这证明存在从这里离开的方法，或者说地下城的巫女有办法离开这绝望之塔。
“那......如果你现在还拥有巫女的力量，你会......怎么做？”
“很简单，我们能够进行短距离的空间移动，就是从一个地方突然消失，然后从另一地方凭空出现。”
“你会瞬移？”
（我去，巫女居然......还有这种能力，好想要！好想要！）
“瞬移？应该是吧，这个名字不错。”
“就算空间移动能离开这里，可我们......没有这种手段。没想到这个地方，需要这种程度的力量才能出去。”
“这个法子不行，还是另寻办法吧。”
眼见好不容易发现的一丝线索再次被掐断，神乐也努力思考，回想起那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我记得......有几位前辈曾议论过这座塔。说过什么......‘塔非塔，无上下。死门进，生门出。’一类的话。”
“这是什么啊？是线索？还是......”
猜谜语并非莉雅的长项，她转头看向宋鸿雁和珍妮，希望他们能想出答案，然而二人沉思良久，也没有解开这个谜题。
“宋大人，您那边......想到什么了吗？”
“我？我......也没想到什么。现在这种情况，只动脑子没用，还需要实践一下？”
“实践？实践什么？”
“珍妮，你找块布，蒙上我的眼睛，然后你带着我、大家一起向上向下走几层。”
“您这是......”
“试试嘛，或许会有新发现。”
被困于某个上下无门的环境中，很像是盗墓类小说中的桥段。作为这类小说的书迷，宋鸿雁回想起这种时刻小说主角们的方法。
蒙上眼，以暂时失去光明为代价，能让自己的其他感觉变得敏锐，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四周邪魔外道的干涉。
确定自己的眼睛被蒙住后，那份异样的感觉再次浮现在宋鸿雁心中。
（总感觉......这里有好多亡灵，但它们为什么......算了，再说吧。）
“珍妮，我们走吧。”
拉住宋鸿雁的手后，四人一起行动，先向上走了两层，又向下走了三层。窗外的景色仍旧没有一点变化，证明他们还在同一层。
“我懂了，原来是这样。”
珍妮将布料解开后，宋鸿雁在重见光明的同时，明白了四人上下无门的原因。
“说出来你们或许不信，珍妮拉着我向上走，我却感觉是在向下走。反过来也是一样。这应该就是我们一直在同一层打转的原因。”
“这......”
“‘无上下’指的就是这个吧？”
“没错。”
“就算是这样，那我们怎么......”
“你别着急，莉雅，我们慢慢来。”
搞清楚这一问题后，四人的困境仍没有得到什么改善。不过刚才的成功极大的鼓舞了宋鸿雁，他决定再换一种手段，对这塔的墙壁动手。
“咣当——”
“咣当——咣当——”
“鸿雁，你这是在......”
“进行第二项试验，看看这墙......有什么古怪之处。”
绝望之塔内部的墙壁并不算厚，圣剑比鲁斯能轻易将其贯穿，宋鸿雁倒是有过“拆塔”的想法，但为了几人的安全，他决定循序渐进。
用圣剑将半面墙壁切出一道细长的口子后，宋鸿雁小心翼翼的将中间的墙体推了出去。外面没有传来墙体掉落的声音，此外就是——
“这面墙居然......”
“没有塌？！”
一道1厘米宽，半面墙之长的缝隙出现在四人眼前。按照重力和墙的成承，就算没有倒塌，也会出其他问题，但眼面的墙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出意外，我把剩下的部分掏空，这墙也不会塌。”
“......为什么会这样？”
“是啊！宋鸿雁，这里到底......这绝望之塔究竟......”
即便在魔法世界，一般人对灵异事件仍会感到本能的恐惧，珍妮和莉雅忧心忡忡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据。
取得了两次试验的数据后，宋鸿雁决定将自己的猜想公布于众。
“不知道你们进来时有没有感觉到，这里......能隐约感受到亡灵的存在，而且数量非常多。”
“没错，妾身也感觉到了。”
“——只不过到处都没有亡灵的影子。就算它们能隐藏在墙壁或者地板之中，数量也对不上。”
珍妮和莉雅的感觉和自己一样，更加印证了宋鸿雁内心的想法，之后他看向神乐，继续自己的解释。
“神乐小姐，你之前说这是亡者的领地，对不对？可这一里一个亡灵都没有，你有没有感到奇怪？”
“我也觉得很奇怪。巫女所了解到的知识，绝对不会有错，可这里为什么会......和我知道的完全不一样。”
身为这地下城的管理者，巫女一族比任何一个地下城的居民都要清楚这里的一草一木。既然被告知这是亡者的领地，那么这必然就是事实。
“你并没有错，我们三个的感觉也非常正确，这里确实存在许多亡灵。”
“嗯？”
“这......”
“在哪儿？”
宋鸿雁一摊手，三人立刻警惕的看着四周，可这里除了他们四人外，还是连个亡灵的影子都看不到。
“到处都是。准确来说，是构成这绝望之塔的每一块砖瓦，本质上都是亡灵。这就是‘塔非塔’的真相。”
“......”
“......”
“......”
将自己的猜想说出口，面前的三位姑娘一时难以接受，张着嘴巴看着四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可是......”
“至于为什么从窗户出不去，我还没太搞懂。或许是亡灵本身的某种能力限制住了我们，就像是朽棺龙王限制自己体内的灵魂出去一样。”
自己的解释基本没有漏洞，但要说确切的证据......宋鸿雁无法提供。三人要是把自己的猜想当成歪理邪说，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个猜想虽然解释了‘塔非塔’和‘无上下’，但后面两句，仍旧没什么头绪啊。）
“我......我相信您！”
作为正宫，即便珍妮没能完全说服自己相信，但她仍旧第一个表态。珍妮的反应在宋鸿雁的意料之中，而第二个表态者，就彻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没想到时隔千年，又有人猜出老夫的秘密了。哈哈哈哈——”
一阵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发出，四人迅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视着周围，寻找这声音的主人。
“谁？出来！”
“出来？小姑娘，老夫我一直在这里，反倒是你们......一直在老夫身体里。”
“你是......这座塔？”
“你这话半对半错。老夫不是塔，但我们是塔。”
“‘我们’......你......你是这群亡灵的操控者？”
“不错。你小子很聪明啊，和当年的那个人类小伙一样。啊——真是让人怀念呐。”
对方感慨万千，言语中却判断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当年......不会又是初代勇者吧？”
“老夫不太清楚这些，或许是吧。”
（又是初代勇者，这到底是......）
这一路走来，宋鸿雁已经是第三次听到“初代勇者”的名号。4层的岩族人、5层的冰焰鸟以及6层的绝望之塔，都和初代勇者有所联系。
冥冥之中，几人似乎在被引导重走初代勇者走过的道路。这是贤者计划好的事情，还是说......只是巧合？
总之，既然又提到了初代勇者，该不会......他又欠了对方什么吧？
“那个......之前的那个小伙子，没有......和你许下什么约定，或者得罪过你吧？”
“这倒没有。”
“那......你能放我们出去吗？”
或许这一层的水晶就在塔里，但宋鸿雁并不打算在这种情况下坚持拿到水晶。等神乐恢复巫女的力量，自己再和她来这里，才是最好、最安全的解决方法。
“不行。”
“为什么啊？我已经解开了塔的秘密！”
“老夫可没说你解开秘密，就送你们能出去。啊哈哈哈——”
“喂！喂！说话啊！喂！”
一阵笑声过后，对方回归了沉寂。看向要从这里出去，只能靠自己了。
（万事求人难，凡事靠自己。既然解开了前面两句的秘密，剩下的......老子不信自己解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