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器灵好似在思考。
而后，只听他口吻淡然，
“我意随心，可化宇宙万物。小玉既是人族，吾亦当化身为人。”
最简单的一句话，却是震撼人心的真言。
“诶……你……！”
梁小玉听了，顿时愣在当场，感动之下一股久违的暖意直上心头，“谢谢你，小葫芦。”
青衫器灵平静道:“你我，不必客气。”
四目相对，前者为主，后者为灵。
二者既要相伴，亦要相生，直到此后无尽岁月的某一刻来临。
“你……小葫芦。”
梁小玉欲言又止，接着甜甜一笑。
慕然，她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遂眨眨眼道:“小葫芦，你说你能够化作宇宙万物，那你都见过什么物呢？”
世人都有好奇之心，何况青皮葫芦本就来历神秘，其之器灵肯定见过未知的事物。
以往器灵神隐于高天，梁小玉刻意寻他都难得一遇，而今抓到机会，自然想多长长见识。
“见过什么……？”
青衫器灵说着，眼中金光泛动，然后就在梁小玉惊异的目光下，耍起了变身法。
起初，器灵先是化作各种形态不一的周天星辰，有的如同岩浆火球，炙热无比，有的黯淡无光，如坠冰川，还有的绚丽多彩，生机如梦。
接着，青衫器灵又化作种种未知的物体，或是可怖吓人，美轮美奂，或是广无边际，小如尘埃，甚至于，似生非死的莫名事物。
如此短短片刻，着实令梁小玉大开眼界，看的心潮起伏，呆立当场久不能言。
然而不止于此，青衫器灵变幻莫测，不间断的化成诸多闻所未闻，想亦想不到的诡异奇物。
再后来，即是寻常或见或闻的草木植物，飞禽走兽，鱼虾水虫，当然还有人族。
只不过，这些人族除了男女之别外，亦是各有玄奇，外貌身形更是相差甚大。
当然，还有多种多样的龙族和凤凰，之后即是苍龙，白虎，玄武，朱雀四方星宿神主。
直到最后，不想青山器灵竟出乎意料，变作了一只金光闪闪的癞蛤蟆！
“呱呱，呱……”
金身癞蛤蟆不但叫了两声，还发出连绵不断地颤音，好一会儿方才停下。
这般滑稽的景象，一下子就让本处于无限震撼中的梁小玉破了功，笑花了脸。
“如何——”
下一刻，青衫器灵变回原样，对着快要笑岔气的梁小玉一本正经问道。
良久，葫芦空间只闻悦耳笑声。
再过片刻，梁小玉方才平复了情绪，站直身子，就那么静静凝望着青衫器灵。
“如何？”
只听青衫器灵再度问道。
“小葫芦，有你真好。”
梁小玉眸光流转，声如柔水，已然是做出了最好的回应。
“你我应当共勉。”
青衫器灵拱拱手，而后话锋一转，“不过，我劝道友此后行事，若在修为不足之时，还是尽量不要将自身置于濒死险境的好。”
此话是关心，当然亦是忠告。
“嗯……，小玉多谢道友。”
说着，梁小玉朝着青衫器灵恭行一礼。
这既是对其救命之恩的道谢，更是对保证自我安危的承诺。
两年前生死命悬一线，那种意识即将消弭于黑暗的无力感，她可是记忆深刻。
就在当时，梁小玉也真的以为要死了，还好……还好她从来不是一个人。
“道友明白就好。”
青衫器灵点点头，随之解释道:“若在此方世界，你我自当是无所畏惧，或者我全胜之时，亦能护你高枕无忧。可如今在外界么，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这是为何？”
梁小玉不免疑惑道:“小葫芦既然从天外而来，又是这般的神通广大，莫非你去不得外界？”
“因果——”
青衫器灵道:“我能机缘到此，一为避难，二是天意。可不管怎样，都牵扯到了无上因果，现在的你承受不起，你身处的世界亦承受不住，这份因果。”
“啊，这么严重。”
梁小玉听得一脸讶异，因果她是懂的，简单来说，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或者是，你喂鸡吃食，它便可以下蛋，在给你吃，如此循环往复，亦是因果。
当然更多的还是寻常生活中，人与人之间因鸡毛蒜皮的小事，久积而成的恩怨。
然而梁小玉十分清楚，不管是善因也好，恶因也罢，这都不过是些小因小果而已。
其所能造成的结果，也不过是丁点的小惠小利，或是小损小伤罢了，影响不大。
至于梁小玉不顾后果的去救宋卿颜，因而差点死掉，对她则是性命攸关的因果。
若非有青皮葫芦在身，若非有青衫器灵及时护住心脉生机，她将必死无疑。
而这即是梁小玉能够认知的最大因果！
岂料，今日青衫器灵所说的因果，居然连她生存的这个世界都不能承接下。
那，该是多大的因果？
梁小玉实在难以想象，青衫器灵又是如何沦落至此，还需她一小女子相助。
然而想到此处，梁小玉心中亦是忽然有所醒悟，遂惊疑道:“诶——！这样说来，那岂不是造成你眼下景状的对手，就是我小玉的敌人？？”
“不错，正是如此。”
青衫器灵面无表情道:“宇宙万事万物，万因万果，亦可生出千丝万缕的联系，乃至互相牵连生变。你我既是因缘际会，自当从那一刻起，你便已接下了我的全部因果！”
说完，青衫器灵双目泛起阵阵金光。
在其对面，梁小玉意念化身的眼眸中，亦同时闪动着莫名的万变光华。
如此片刻之后，二者方才一同恢复如常。
梁小玉晃晃脑袋，有点懵神地看着青衫器灵，狐疑道:“小葫芦，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道友且放心。”
青衫器灵悠悠然道:“只不过，是些许记忆碎片罢了，暂且被我封印在你的神魂灵海，待以后你的修为足够匹配，封印自当会一一解开。”
“哦……你的记忆么！”
梁小玉心里有股说不出的茫然，不过关于这一点，还是想得明白。
既然她都接下了青衫器灵的因果，只要此中记忆并无害处，收下倒也是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