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极皇城,虞邸。
“姨母,印了手印,跟我们走吧!”
“我们知道您与姨父感情深厚,不愿分离。可您不要让姨父的苦心白费啊!”
“想想恙妹,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糊涂啊——”
荀歆拿着虞父早已备好的和离书,围着荀母苦苦劝说。
荀母任由荀歆说着,不为所动,然后趁其不意抓过那纸和离书,利索的撕了个粉碎。
看着一脸无畏固执的姨母和满地的纸屑,无措渐渐爬上荀歆的脸颊,眼眸里涌上了泪花,求助的看向自己的大哥荀攸。
“撕……撕了,大哥,怎么办?”
“没事,”见此,荀攸招荀歆过来坐着,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叠纸,“姨母随便撕,姨父走前连夜写了许多。”
荀母看着这叠纸,心里就气血翻涌,走过来就直接扬了:“这老小子果然是厌烦了我这个黄脸婆!”
“姨母不要闹脾气,”荀攸拍开纷纷扬扬落在眼前的纸张,有些无奈,“姨父只想您们好好的。”
“哼!想要我们好好的,就做个哑巴矮子不好吗!”
荀母越说越恼,抬手就将手边的瓷杯摔了个稀巴烂,“这些年风里雨里都过来了,以为进了刑台就敢和我提和离,等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还有你们!不想着找谋路,跟着那老小子学。”
荀母说得是中气十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两人。
“姨母若真有把握,为何叫简姑姑带着万贯家财接恙妹去戈町虞家?”
荀攸也不怕,直接点出荀母的虚点。
荀母撇开视线,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袖里的手,“哪有的事,简姑姑是有私事要办。”
“是吗?”荀攸轻笑出声,眼中明晃晃的不信,“那简姑姑去办事,您就快签字盖印,我好去府衙做公证登记,我们择日回冠霖。”
“你怎么——”
荀母拍案,厉声说着,便见院外管事神色慌张的跑进来,喘息着说:“夫,夫人,女君,女君回来了!”
“什么?!”
荀母有些颓然的坐了下来,看着满身风尘的虞恙道:“简然是怎么办事的。”
“恙妹。”
荀歆小跑上前拉住一脸疲色的虞恙。
“表姐,表哥,”虞恙挨着打招呼行礼,“劳烦费心了。”
“客气,正好你回来了,快劝劝姨母和我们一起回冠霖。”
荀攸摆手,从一旁捡过一纸和离书,起身拿给虞恙。
虞恙接过和离书,将它折好放进衣袖。
“恙妹你……”荀歆着急出声,“你怎么也跟着姨母糊涂啊!”
虞恙安抚的拍拍她的手,看向荀母,“娘亲,这和离书还是等爹爹亲自给您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该找的都找了,如果今天还没有消息,就只能等死了。”荀母叹气,“那些个泥菩萨抬眼坐高台,或冷眼旁观、或落井下石、或坐地起价、或虚情假意,收了钱模棱两可的在看观望呢。”
“在等谁的回复?”
虞恙抓住了重点。
“萱贵妃的哥哥威武将军。说是能递牌子请萱贵妃美言几句,具体成不成玄啊~”
“姨父不是因为谏诤陛下欲为萱贵妃大兴土木,修筑暖宫一事获刑待罪的吗?那威武将军会好心帮我们?”荀歆有些不解的出声。
“下下策也要试一试。近年陛下越发喜怒无常,做了一些荒唐事,谏院多次谏诤顶撞,陛下早有不满,如今借封驳之事想要打杀谏院,你父亲怕就是那个出头鸟。你老父亲自知此次怕是有去无回,后路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呢。可老娘怎会如他所愿,只是苦了你了,你不该回来的。”荀母伤神叹气,然后抓住了虞恙的手,“如果真无转圜余地,娘亲定会把你摘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