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邸。
“事情发酵得怎样?”
廉氏耐着性子,算着日子,喊来孙嬷嬷问话。
却见孙嬷嬷摇头,顿感失望,“怎么回事?”
“奴婢还来得及造势,杨虞两家用结干亲一事,堵了口。恰逢小满,虞家女君及笄,诞辰和结亲宴便一同办了。”
“动作倒是快!”
廉氏啐了一口,想着自己的计划泡汤,心里不爽,用力的将一旁的杯子砸了出去。
当日王氏来说媒时,廉氏虽然表面不放心上,心里还是开心的。
如果邸里的女君能和方家缔结姻缘,那无疑是对虞邸的未来有帮扶的,也能拓宽邸里其他女君的姻缘面。
只是那画册出来时,她的心里就是一跳。
不是邸里的小女君,但她说是虞家的,看眉眼轮廓,思来想去也不得不往虞清那边靠。
可把她气得哟,好不容易虞清犯了错,被罢官,让她可以嘲讽一下:当年的天之骄子也不过如此嘛。
那时想着,反正回来了,想收拾他还不容易,没想到一开始的维持脸面就被虞家人摆了一道,让她在年前岁末那段时间,可是小小的被世家夫人嘲讽了一番。
可也只得微笑面对,把这件小事放在一边,专心忙着家中事宜。
想着,落魄了,又不出门,坐吃山空,迟早得完。
到时候再落井下石,不费吹灰之力。
没想到,虞清倒是生养了个好女君,竟被方家小郎君看上眼了。
那她怎会让他如意,让他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所以才会派人去打听,去散播,想坏了虞家的姻缘。
没成想,他们动作如此迅捷。
让她出师未捷身先死。
真是气死了!
“方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突然,廉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恼怒中清醒过来。
“没有。”
“王氏那边呢?”
“也没有。”
看着孙嬷嬷摇头,廉氏轻笑着放松下来,“看来是个明白人。行了——”
廉氏,刚想叫孙嬷嬷退下,便见虞淩身边的仆从进来问安。
“夫人,老爷请您去中堂。”
“可有说是什么事?”
“老爷说请夫人去问族老安。”
族老?那些个老东西怎么来了?
廉氏不喜的皱起眉头,应下,然后整理好外衣,缓步向中堂走去。
等廉氏到时,便感觉堂屋里面的氛围很紧张:几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坐于上首,或怒目圆睁,或面色不虞,或闭目沉思。而虞淩站在旁,中间虞潜、虞新、虞培等人,整齐的跪着。
廉氏扫了一眼,一眼便见着跪在最前面的虞潜,心里突突一跳。
想找虞淩问询一下是什么情况,却见虞淩转开了视线,只得捏紧手帕走近,扬起笑见礼。
“给族老问安,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跪在这?可是犯了什么错?”
“怎么了?”脾气火爆的三族老,气急败坏的起身,操着茶杯就往虞潜头上砸去,“心思不正,德行不端,上次在楼外楼夜夜笙歌缺考考试,这次竟敢买通侍卫打小抄作弊,还被当场抓获,关起来了还敢打着虞家的名声招摇,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廉氏,这就是你说的好好教养改正?”
“这三年,怕是阳奉阴违,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早知今日,还不如关回老宅,免得出来丢人现眼,败坏虞家门风!”
三族老一阵输出,叫虞潜忍着疼不敢叫唤,垂头丧气;叫虞新几人害怕的往后一躲;叫廉氏看虞潜被砸的头,很是心疼的喊人叫大夫,哪里正鲜血直流。
“三族老,真儿是做错了事,您教导了便是,小事一桩,何必伤身啊!”
廉氏眼含着泪,跪坐在虞潜一旁,扭着身体对三族老控诉。
“你你你!真是慈母多败儿!”
三族老对于维护的廉氏同样砸了一个茶杯,只是顾念她的身份,只是砸在了腿边,一幅恨铁不成钢。
“小事?真是妇人之仁,难怪会养出愚不可及的蠢材。”
二族老让人扶着三族老回来坐下,重新沏好茶,看着眼前愚蠢的廉氏,眼含讥讽,后又看向虞淩,“真不知你一天天的在干什么?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平白落了话柄。”
虞淩语塞,面色僵硬的挨训,不敢反驳,只能承认自己的失职。
确实,他的幼子在贡院闹出这样的事情,他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真不知道下面的人是怎么干事的,让他被同僚拿捏,真是脸面无光,火辣辣的疼。
“如今不比以前,这件事怎么处理,应该不用我教你吧?虞长史?”
“知,知道了。”
“行差踏错,殃及池鱼。想想策哥儿、宏哥儿,我们虞家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不易,人我们就带走了。”
二族老说完就让人把闭目养神的大族老抬上,携同三族老起身离开。
同时离开的还有被仆从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小郎君们。
廉氏看着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堵住嘴,扛在仆从肩上,还在流血的虞潜,就是哭着猛扑上前,却被死死拉住,让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带走。
等人影完全不见,廉氏才被放开,期期艾艾的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