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安夭所料,马赛女子组合接力赛的桂冠是她们。
虞恙拥抱完很是开心的安夭,便打算早些回去休息,以备明日的骑射赛。
却被安夭拉住,说是要去福满楼好好庆祝一下,庆祝她来戈町参加的第一个浴河节的第一场赛事就摘得桂冠。虞恙自是不好拒绝,但见安夭那股子兴奋劲,想来后面的几场赛事,少不得会以各种理由庆祝几场。
等虞恙从福满楼出来时,已然是月满中天,凉风徐徐。
“走吧。”虞恙迎着风,舒爽的一叹,仰头望月片刻才对着汀云和典枢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今儿也辛苦一天了。”
“就守着,可清闲了。”典枢跳上马车,说道,“倒是女君,玩得可开心?”
“得了冠军如何不开心?”虞恙坐在榻上,由汀云细致的按摩着,懒散的撑着扬起头颅,听着典枢这么问,笑着反问。
“哎,我不是——”
典枢有些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想说的,虞恙怎会不知,轻笑着提醒:“我知道,典枢看路,不要把我晃着了。”
由于天色渐晚,虞恙便让典枢选了一条小道想快些回三心庐。只是没成想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小石子到处,马车行走间摇摇晃晃,偶尔一个大坑或大石子,虞恙和汀云免不了会被带着磕碰到车壁上。
好在虞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轴檐,汀云在旁护着,才没被猛然的停下给晃出去。
虞恙稳住身子问典枢:“怎么了?”
“前面巷子里有打斗。”
典枢目光沉沉,眼神严肃地看向前方离他不足几尺的黑巷子。
刚才他猛然停车就是听到了巷子里传出来的慌张奔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本想慢慢停下来,让他们先过。哪成想一个人突然飞扑出来,猛地砸在他面前。
待他避免马车冲撞到来人,勒停马匹想下车看情况,便见一身强力壮做奇异装扮的面具男子闪身过来。
男子衣着普通,身上也没带兵刃,但典枢还是警惕的看着来人,捏紧了左侧的刀柄,因为他从来人的身上闻到了血腥味,目光下移果然在他的手臂、腰腹、大腿瞧见沁出来已然将布衣濡湿的血迹。
那人看了典枢一眼,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提小鸡似的将刚才飞过来的人提溜回幽暗的巷子。
典枢看着男子的身影隐没在巷子里,便挥鞭想离开。
因为刚刚沉寂下来的巷子里清楚地传出拳拳到肉的打击声和一声声压抑地呜咽声以及忙不迭的求饶声。
虞恙听着典枢的解释,掀起帘子,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打斗,却发现她们停下的位置较后,并不能看见巷子口,只能在幽暗的夜色下看见高低错落的墙体,和墙体间墨色的黑口。
好在,典枢驾驶车辆缓缓离开时,能有一点时间让虞恙可以一窥:巷子两边的院墙很高,即使在朦胧的月色下依旧暗色重重,但虞恙凭借着良好的视力能依稀看见两道差别分明的身影在巷角,一高大魁梧一挺拔瘦削。魁梧的在前微弯着腰,挥舞的臂膀对着已经挤缩在一堆的人影重拳出击,而瘦削的则站在身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漫不经心的将一物抛起接下再抛起接下。
【女君。】
一晃而过的情境被汀云抢过帘子放下中断。
虞恙回头便看见汀云不赞同的神色,只得乖乖将身子移回原位。
【女君,注意些,如果被那些歹人瞧去,恐生祸端。】汀云将帘子关严实,对着车体瞧了两下,示意外面的典枢加快点速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得了典枢的回应,才坐回虞恙的身边面含忧虑地比划着。
“好好好,我下次注意。”
加速的马,使车内颠簸加剧,虞恙不想看汀云唠叨,抓紧轴檐,含糊地应着,然后喊外面的典枢慢点。
典枢应了一声,却没有放缓速度,待行驶进平缓路段才慢慢地减下速来。
感受到马车平稳了下来,虞恙松开了手,舒缓一口气走了出来,坐到典枢一边,笑着打趣:“典枢,你这是对自己的武力没有信心啊?着急忙慌的像畏罪潜逃。”
“这不是有女君在车上嘛。”
典枢注意着前路,没有看虞恙,只是小声的反驳了一句。
以他的武力,自然是不怕的。
但为了虞恙的安危,自然是能避则避。
而且那人都没有想要理会他们的意思,他又何必横生枝节,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毕竟那人浑身的气势,瞧着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不过——
典枢想了想还是问:“我们要不要报官?”
依他们看着的情形,被逮回去的人以及他们一伙的人,今晚在那人手下恐怕凶多吉少。
“你说呢?”虞恙反问。
“我懂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典枢说完,就扬起鞭子,加快了前行的速度,提醒道:“女君,汀云姐,坐稳了。”
马蹄车轮声消失,蒲韦叫停了下死手的刘直,“给个教训就行,该走了。”
“哎!”刘直应声停下,不解气的又踢了一脚,身下的人有气无力的哀呜倒地。见此,刘直忍不住骂骂咧咧:“呸!宵小鼠辈,下三滥的玩意!打主意打到老子头上了!”
“行了!”蒲韦皱起眉头,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快走。”
“哦。”
刘直跟在蒲韦身后,七拐八拐的拐进更深幽黑暗的巷口,确定没有人尾随他们了,才开口说话:“表弟,我给你说,刚才可把我吓几跳,那小子滑不溜秋的真怕他跑了,好在是赶上了,没想到遇到人了!干!还认识,还好没把面具摘了,不然咱们干的事就要暴露了。”
“谁?”蒲韦声音一沉,面色有些难看起来,“有没有把你认出来?”
“虞家的典枢。应该没吧?”
刘直不确定起来,毕竟典枢看起来也是个能打的,平时相处起来也是个正直侠义的,对于路见不平之事是愿意拔刀相助的。
但刚才他只是警惕的看着,没有动手的打算,还快速的离去。
而他这副全副武装的装扮也没露馅。
一时间刘直也不知道暴露没有,想了想补充道:“我能感受到车里有人,想来是不想徒惹是非所以才早早离去,他应该没有认出我来。”
蒲韦听完,没有说话。
刘直在夜色里也瞧不出他的脸色,心下忐忑,提议:“要不我改日去问问?”
“自投罗网?”
蒲韦给了一记刘直看不见的白眼,停在了柴扉小院的外面,只说了一句“不用管了”便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扉,悄无声息的走进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