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扉小院。
唐彬听到敲门声打开了门,见着来人一愣,笑道:“虞女君,有事吗?”
“嗯。”虞恙看着他立身在门缝间的唐彬,回以浅浅一笑,问:“蒲郎君在吗?”
“在的。”唐彬点点头。
虞恙笑问:“可以帮我叫一下蒲郎君吗,唐郎君?”
“当然,请稍等。”
唐彬咳嗽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回屋去找正在温读书籍典目的蒲韦。
“叩叩。”唐彬站在窗柩外轻叩了一下门窗,见蒲韦听到声响眉目都没抬,挑了挑眉,“蒲兄,外面有人找你。”
这话,唐彬重复了两遍,蒲韦才抬起头,听到有人找,眉目微皱,但还是放下书籍起身走出了屋子。
唐彬看着蒲韦的身影,想着自己刚才看门见着的情形,难得眉眼开阔揶揄泛上眼眸。
浴河节间,一女君没有带任何仆从女婢,独自一人来找一个未婚的俊隽郎君,还说找他有事,怎么看都有些暧昧,令人耐人寻味。
“谁啊?阿彬。”
笑意还没散去,刘直走了出来,便见着他笑意不散,不由得上前询问。
“关你什么事?”
笑意顿住,唐彬颇有几分冷淡的看了凑过来笑得憨憨的刘直,扫了他被白布包裹的手,冷哼了一声就越过他进屋学习去了。
最后几日,他可不能被别的不听话的人给搅了心神。
“哎!”
刘直微叹,自那晚唐彬撞见他们晚归,瞧见他手上的伤,这几日就这番模样,怎样说他都不理会,怪恼人的。
都说了只是皮外伤,血是别人的,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呢?
想不通,刘直也不多想,就跟着唐彬转。
见唐彬进去了,他也屁颠屁颠的跟着进去。
唐彬身子弱,静坐温习又疲乏,他的手虽然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但不耽误他给他端茶倒水啊。
只是他还是有些好奇,是谁来找他表弟,唐彬还笑成那样。
借着身高,他轻巧地一蹦,朝院门望去,看见了蒲韦正同一女君朝小院南边的河滩走去。
他的视力极好,看得真切,找他表弟的是虞家的女君。
刘直有些疑惑,虞女君来找蒲韦有事?
怎么不直接派人来说?
还自己一个人来?
难道那件事还需要表弟出马?
表弟一介文弱书生,怎能干那般风餐露宿的活?
而且这马上就科考了啊!
要是耽误了……
不等他发散思维想下去,里面就传出唐彬的喊声:“我渴了。”
“哎!来了。”
刘直只得不再想,一头扎进了屋子。
蒲韦出来见着来人是虞恙时也是有些吃惊的,但面上不惊,只是温声询问:“虞女君,找我有什么事?”
虞恙没有直接说明来意,看看了柴扉小院周边的景色,提议道:“能陪我走走吗?”
“可以,请。”
蒲韦沉默了一会儿,踏出了院子,选了一个僻静的蜿蜒小路,两边有茂盛生长的芦苇荡,走在其中可以很好的遮挡住两人错开两步远的前后身影。
静静地走了一段路,等他们的身影完全被芦苇荡遮掩,蒲韦用余光瞥虞恙,发现她就像是出来游玩的,只是临了觉得孤单想找个人陪同般,脚步轻慢地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四处,一副闲来无事到处走走的姿态。
蒲韦知道,虞恙找他应该有事,且不是小事,不然以他们的点头之交,虞恙是不会一个人来他家提出走一走这样冒昧的请求的。
但虞恙不说,那他也不问。
有求之人,必先急于开口。
虞恙不着急,说明事态不严重,那就先这么走着吧。
就这般无言走到了河滩边,看着平远的粼光河面,任由河风将两人的衣摆吹得翻飞膨胀。
最后还是蒲韦先开了口:“虞女君,若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若虞恙大老远的来就是为了来看芦苇、吹河风,那就请便,他也陪了一段路,也算尽了地主之谊,就不奉陪了。
秋闱在即,他没有那么多的闲功夫耗在这儿。
见蒲韦没了温和的面目,冷傲直白的模样让一直没出声的虞恙轻笑出声,满含歉意:“景色宜人,郎君勿怪,小女找郎君的确有事。”
“请说。”
“可有婚配?”虞恙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意愿,先试探地问了一句,便紧紧地盯着蒲韦看他的神色反应。
虽然以她通过刘直对蒲韦的旁敲侧击来看,应是没有的。
但总得问问本人,通过本人的话语肯定才好方便她后面的问询。
她想得好,但也要看蒲韦适不适合,不然还没问,计划就得夭折在腹中。
这样她好重新考虑合适人选。
如此直白冒昧的问话,蒲韦有瞬间地错愕,侧头看向了虞恙,仿佛是听错了般,不确定的眯了眯眼。
虞恙眉眼弯弯含笑地回望着,用明亮潋滟的的眸子确定她刚才说的话不是他听错了,甚至还挑眉让他快些回答她的问题。
“尚未。”蒲韦本不想回答或理会的,但这件事只有有心询问,自有答案,而虞恙却直接问了他,想来所求之事与这有关,并且将这件事的主动权送到了他的手上,那他便要看看这虞家女君到底要做什么,“女君问这做什么?”
“男未婚,女未嫁,自然是想与你一份交易。”得了答复,虞恙直奔主题,言简意赅。
“女君能做主?”蒲韦倒没有被这样直白裸露直奔主题的话吓着,似笑非笑地反问。
“自然。”虞恙点头,“就看郎君愿不愿?”
“你我之间并无情谊,两家也非故友,你这样突如其来,直接越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婚姻当做交易,想来是遇到什么难缠之事,你虞家都解决不了,其中利害可见一斑,我一介平民为何要掺和?”虞恙回的肯定,蒲韦却从中思索到了什么,冷言讥讽,“虞女君是打算把蒲某当无知小儿,不知其中弯弯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