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夜里十一点,一个个拿着火把的民兵,扛着枪来到了嗮谷场。
林荣一摆手,三十余民兵,七手八脚的爬上了停在嗮谷场的一辆大卡车。
林荣着背手,严肃的望着车上快挤成沙丁鱼似的民兵。
明日上午会有一批鬼子,从县城去石寨乡下面抓老百姓挖矿山,这帮驴群马蛋的狗玩意,上次刚收拾完他们,还特么没长记性,把咱们石寨乡下面的老百姓当猪仔了?想抓就抓,想杀就杀,真以为我林荣和李家庄的兄弟们是吃素的,真特么以为咱们爷们手里的钢枪是烧火棍,今儿,我林荣要带着弟兄们去收拾收拾这帮兔崽子,杀这帮狗日的七进七出,就问你们想不想去,怕不怕小鬼子!
不怕!
对,干他一个狗日的!卡车上的沙丁鱼们群情激奋,上次的胜利还就在眼前。自己都没来得及开第二枪就结束了,都没过着瘾,小鬼子也不过如此,跟村里人吹牛逼都觉着有点底气不足。
飘了!这回是真飘了!林队飘了,这帮子菜鸟也飘了,还七进七出,真把自个当成赵子龙了,上回还以为林队有啥子运筹帷幄的奇思妙计,在路上又是挖坑又是锯木的,最后他妈证明,全是瞎忙活,要不是赶巧,那几个鬼子得了羊癫疯,最后的结局是真不好说啊!魏大脑袋,心里这个苦啊!跟着这样的煞笔队长,这命啊!
林荣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我看到了你们的勇气,看到了你们作为战士的,战斗的欲望,没有一个人胆怯畏战,不愧是我林荣手底下的强兵。
现在我命令,林荣望着车上的沙丁鱼们,挺拔的身姿,站着八字步,伸手向前一指,猴子叽叽!!
看着这帮张大嘴巴的民兵,林荣没有理会,拉开卡车门钻了进去。
翻译官看了看蒙头蒙脑的民兵,趾高气昂的伸手指了指,长官说的是出击!就是出发,开路的意思,是日本话,你们这帮呆货,也不知道配合一下!
摇摇头小跑去了汽车副驾。
猴子叽叽!猴子叽叽!车斗里的民兵们终于反应了过来。六个穿着日军服,十多个身穿伪军装的民兵在嗮谷场怒喊!还好这是夜里。不然真以为鬼子进村了。
汽车轰隆隆的响起,林荣发动汽车从李家庄开去了德县。一路上沟沟坎坎,崎岖不平,又处处是弯,要不是林荣现在力气惊人,这方向盘还真是不好拧,没有液压助力,更不用谈电子助力,全靠臂力,左右打着方向盘,速度很慢!
一路不停,急驶到林荣选定的地点时,已经是凌晨两点,汽车驶进小土坡的后面庄稼地里。
林荣带着士兵钻进了小树林,靠!来的有点早了,看来自己是真的没啥指挥天赋。
大伙先原地休息!
众人躲在林子里靠在一起,迷迷糊糊的熬到了早上四点,天有一丝光亮,烧水吃饭,带的是已经凉了的馒头,喝了些热水让冻僵的身体,舒缓一些,开始起身干活,挖坑的挖坑,挖土的挖土,一个个空麻袋魔术般的从林荣的背包里取了出来,沙土灌进麻袋,一个个简单的防御沙包摆放成型。
沙包的堆放位置,还是咨询了身旁的罗有才。
这一处埋伏的地点是林荣早就一遍又一遍的空中侦察,才精心挑选出来的位置,空中侦察最大的优势,速度够快,够便捷,同时很有大局观。
这处地点是石寨乡通往县城的一段路,距离县城七里地,距离石寨乡二十三里地,这个位置距离县城有点近,非常危险,但这里却是目前能找到最佳的伏击地点。
树林距离道路有四十米的距离,对面一个隆起的小土坡,距离道路三四十米,土坡的下面是农田,连着道路,算是一处完美的伏击地点。
道路通往土坡的田地,密密麻麻的埋了三十多颗地雷,主路上四米距离一个浅坑,挖了二十五个浅坑,一条条浅浅的地线,纵横交错。
林队,这田里的地雷,一会万一要是有行人路过可容易踩雷啊!
李亮,张程你俩带着赵翻译,再找几个人在这前面设卡,凡是老百姓都通通的赶回去,遇到伪军都给绑到树林里,这县城的路上只能出不能进。
路上那些坑!啥时候埋雷?
等一等,来得及,这坑这么浅又不影响通行。
魏大脑袋,你拿着机枪带上十个人去山坡那里找伏击地点,让李响跟着你,他枪法准,你安排他做好机动伏击,在鬼子容易攻击的地方,把雷埋上。咱们这一战,要想避免伤亡,地雷是关键!一会把地上的痕迹清理干净。千万记住地雷不响,不许开枪,一定要看好那些新兵蛋子的保险。
县城的通往石寨乡的路口,一只乌鸦懒洋洋的站在树上,望着城门,不时低下头,用尖尖的嘴巴啄一下自己的羽毛。
石寨乡的孙继在乡公所里,心神不宁,侧着耳朵听着窗外。
上午,河间县,一辆太原来的军用火车停靠车站内,一箱箱的的军用物资和军火,被站内日军,搬下列车,两辆军用卡车在车站的站台下等待。身穿上尉军装的军官,笔直的站立在车旁,拿着账册不断清点着一箱箱物资。
两辆军用物资很快被装上汽车,驶出车站。
一辆军用三轮挎斗摩托车在前面开路,一辆装甲运兵车跟随,中间两辆军用卡车装载着军用物资,卡车的后方跟着一辆运兵的大卡车在压阵。十四名持枪士兵坐在卡车上。从河间县的车站出发,抄近道走草坪镇,斜插着石寨乡到德县的公路而来。
这特么怎么还不出来,这都几点了,干工作能不能认真点。
小黑站树上傻不拉叽的都站了三个多小时,爪子都站麻了。林荣这里一大早设卡,把从石寨乡到县城的路封的严严实实,一群想要进城的农民,被赶了回去,树林里还蹲着三个被五花大绑的伪军,嘴里塞着臭袜子,呜呜呜的在那哼哼!
老实点,在他妈叫唤,一枪托脑袋给你打碎!
呜…呜呜伪军躺在林子里,突然目光迷离,一股尿骚味的黄水顺着裤腿流了下来。
我去,真是脏死了,原来是想尿尿,你想尿尿你说话啊,你这么弄,不是恶心人吗?二迷糊气的上去踹了一脚。
呜…呜呜…
我去,踢你你还委屈上了。
别闹了,把这几个伪军把眼睛都给我蒙上。
二迷糊这个傻球!
德县南门道路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一只黑色的乌鸦,百无聊赖的看着不远处飞过的母鸽,目光一转,德县南城门内,涌出一股穿着屎黄色军服,蹬着自行车的鬼子,车横梁上绑着一支长枪,一帮小个子们,骑跨在自行车上,屁股左扭右晃,蹬的起劲,看起来有点滑稽。
靠!出来了,去把地雷埋上,呼啦啦跑出十个民兵抱着地雷放入坑内十多根细铜线,一个个接上地雷,顺着地线汇到一处,一根从树林里伸出,连接汇到接处,把土填平。猫着腰钻回到树林。
张程,安排几个没见过血的弟兄,把这几个伪军给干了。
张程点了三个民兵,指了指被捆在附近的伪军。
三个民兵脸色有些发白,硬着头皮走到几个伪军面前,举起枪托,对着脑壳,砰砰砰砰,一气乱砸。
在日军骑行到伏击点一里地的时候,设卡的民兵被林荣召回,一会记着找好目标,不要乱打,张程你带四个人对着后面的人开枪,铁蛋你带着人对着中间的伪军开枪,记着死光了在换目标,李亮你带着三个对着前面的目标开枪。都听好了,如果雷没响,谁也不许开枪,宁可放他们过去,谁要是敢擅自开枪,我立刻毙了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