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蛋病好的消息传来,张月女也松了一口气。当然不是因为她多么疼爱猫蛋,而是因为她要去找王二平,她给文多相中了一个媳妇,高高大大,皮肤白皙,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不过姑娘人才好,要的彩礼钱也高,50元钱,外加两身衣服。家里的钱不够,她想找王二平支持一部分。 王二平一直支持着弟弟一家,张月女也习以为常。
这天,柴淑女刚回家,猫蛋已经做好饭,一家人吃了饭,准备午休一下。 窑洞的门被推开了,张月女进来了。满脸笑容地喊着大哥大嫂,柴淑女放下蛋蛋,让开炕沿的位置,张月女就坐了下来。 她寒暄了两句,就迫不及待直奔主题“大哥,文多我给看了个媳妇,彩礼是50元钱,你看怎么个章程?”
柴淑女一直知道王二平在帮扶王二顺,但是不知道帮扶了多少,家里的事情一向都是王二平做决定。她岁数小,好多事情王二平都不跟他商量,之前柴母让她把男人的钱管在手里,她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王二平对她很好。 但是听妯娌的意思,是要王二平负责彩礼吗?彩礼不便宜,一个壮劳力至少需要两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挣下来。她想看看王二平怎么回答, 如果王二平还是不跟她商量,即使跟她商量也不行,就把家里的钱拿出来,她肯定会大闹一场。
王二平这段时间躺在炕上想了很多,他对弟弟的帮助很多,但是他生病了之后,弟弟的表现让他寒心。 他也知道张月女当家,不过二顺就看了他几次,而且都是空手而来,有时甚至会在他这吃了饭再走,他就没有问一下,大哥有没有困难;他没有看到大哥家吃的越来越差;没有看到自己日渐消瘦的身体。张月女的话一出口,他就知道怎么回事,无非就是像文文结婚的时候,给他们金钱上的支持。他是有一些压箱底的钱,不过生病的折磨,熄灭了他之前做生意升起来的雄心,他变得畏缩、怯懦,也更加保守。
而对于王二顺一家,他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这会他生病了,希望能够得到来自弟弟一家的回报。而弟弟一家的表现,也让他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这种情况下,王二顺想再像之前那样从他这里拿钱,是不可能的。还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能靠的住。
王二顺也没有直接拒绝,做生意的人一般不直接得罪人。他让狗蛋扶他起来,假意咳嗽了几声,结果带了真咳嗽出来,咳了一会,才对张月女说道:“他二妈,你看看我这情况,乡里的医生都建议我去县里看,说要十几元,我都拿不出来,还在等药回来。文多娶亲挺好的,不过这以后我都是有心无力了。我现在也上不了工,家里就你嫂子和狗蛋能挣点工分,以后吃饭也比较困难。”说完,他又咳了一下。
几个孩子也都看着张月女,目光不算友好。猫蛋这才知道,王二平一直各种补贴王二顺,简直将王二顺当儿子了,不是当弟弟,不然怎么能养出张月女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来。 而且根据这种情况来看,王二平即使有点压箱底的钱,也没多大数目。毕竟两个家庭将近十几口人,在自然灾害期间也没有出现饿死的情况,说不准还补贴了她的几个姑姑。她爸爸真是,牺牲我一个,幸福大家庭。
现在他生病了,常年的付出并没有换来回报,而是想进一步压榨他。
张月女听了王二平的说法,立马急了。“大哥,你做生意那几年可没少挣,多少人盯着呢。” 现在的环境比较敏感,她不信王二平就不怕。 王二平听出了张月女的威胁之意,更感心寒,“盯着我,盯着我补贴了弟弟,补贴妹妹,我之前以为十里八乡都说我是个好人,现在看来,我就是个傻子。你让他们来搜,粮袋子都空了,我有什么罪名。”这几句话耗费了王二平很大的力气,他说完就愤怒地看着张月女。
张月女看王二平这么生气,也有点发怵,毕竟之前一直捧着大伯哥,而且王二平出事,他们家也落不了好。“大哥,你误会了,我是觉得你还有钱....”她越说声音越低,还有一点廉耻心。
王二平低头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他二妈,我这两天也想让你们大嫂去找你,你看哥的几个孩子都比较小,狗蛋才11,我现在病成这样,也是用到兄弟的时候,你回头叫二顺一起来,我这哥哥也要拜托拜托他。”边说着,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张月女。
张月女生怕被沾上,连来之前的目的也忘了,忙对柴淑女说“大嫂,我看大哥需要躺下来歇一会,你过来扶着大哥睡一会,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就一溜烟走了。
她走的急,没发现背后跟了一个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