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月回去上课了,同学们看她拿着一个大包,有好奇的,不过因为在上课大家也只能看一眼。
下了课,平常要好的几个同学就围了过来了,“刚才谁叫你出去了。”
“我家里的婶子,给我捎点东西。”
“捎的啥?”
“就乱七八糟的,我也还没看。”
王子月觉得自己的回复不真诚,不过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初三上下年级的辅导资料,而且这么多。
她们住的地方是大通铺,都没有自己存东西的地方,讲究一点的会带个木头箱子,放在宿舍炕尾,放点吃的和钱,然后用自己带的锁子锁上。
王子月决定将学习资料带回家存起来,每周最多带两本过来学习,这样就不用担心丢了。 她也准备将这些辅导资料也给老师分享,不过不让同学们知道是谁分享的。
这个地方很小,她一下子多这么些学习资料,估计会有很多人猜测这些资料怎么来的,她还是悄悄给老师,让老师分享给大家就可以了。
不过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她还是将所有的辅导资料都翻了一遍,想看看里面会不会有点什么东西。 没有,王子月觉得自己一个小村姑,有时候浪漫细胞还挺多的。
韩弈民开学就去了北平,他妈的意思是在长安念了还要转到北平了,直接转过来就可以了。不过因为在北平,任何形势和风向的变化,这边都能很真切的地感受到。
韩弈民的学校是一个师大附小,老师的教学质量非常好,不过经常有学生跑去外面喊口号,穿着一身军装,斜挎一个小绿书包,气势汹汹的中二少年聚在一起,有时候还是很有破坏力的,不过在学校基本上老师还是能镇压的,班上的正常教学基本没有影响。
他也没有和韩母住在一起,而是住在外婆家,外婆家里的子女都出去上班,而且北平城大,一两个周才回来一次,老两口也比较寂寞,现在有外孙作伴,老两口还是很高兴的。
韩弈民刚到班里的时候,很快跟班上的几个同学走的很近。倒不是他有多外向,主要是他个子长得高,老师把他安排在后边,周围也都是男生,自然而然就走得近。
韩弈民读的是初三二班,韩母当时转学的时候,把成绩单都给老师看了,不过老师可能觉得三河乡是个小地方,老师对他也就平常对待,没有什么特的照顾。
韩弈民有点失望,毕竟谁也希望获得肯定,他之前在三河乡的成绩基本都是满分,入学前他还让韩母找了北平的卷子做了一下,他的成绩也基本接近满分。
刚开始他还有点小情绪,不过后来他发现老师们上课认真讲,但是基本不提问学生,不批评学生,不太像正常的课堂,也有可能北平的都这样。
周末的时候,几个舅舅来的时候,问他学校情况怎么样,韩弈民就把情况说了一下,又好奇问道:“三舅,北平学校的老师都不管学生吗?我们学校的老师只要不扰乱课堂秩序,他们就不提问学生,也不批评学生。不像之前在长安,在三河,那边的老师都会提问,偶尔也会批评学生?”
三舅就在教育局工作,他沉思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老师们也比较难,现在的风向看不清,你在学校就好好念书,不要跟着那些孩子出去瞎混!”
韩弈民眉头一皱,三舅知道小孩起逆反心理了,他确实不应该说的这样生硬:“民民,舅舅不是说你,舅舅也是有点看不清这个形势,那些喊口号的说不准将来会整出捅天的祸事,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少参与这些,并不是责怪你!”
“当然,三舅的这些话你也不要告诉别人。”三舅又追加了一句,他有点后悔说的这么直白了,小孩子的不可控性太强了。
韩母也在一旁强调,“民民,听到了没,这种话出去谁也不要说。”韩母看出弟弟有点懊悔了,虽然自己信任自己的儿子,不过弟弟跟民民接触的比较少。
韩弈民站起来认认真真地对三舅保证着:“三舅,谢谢您指点我,我知道轻重,不会在外面乱说的,以后也不会告诉别人。”
一般这种半大的小伙子脾气最是无测,他们对世界的认知不知,又对自己的认知过高,对唠唠叨叨的成年人很是反感。韩弈民六年级还有点这种逆反的样子,在三河乡待了一年,就突然跳过了这一阶段。
几个长辈们看的也是暗暗点头,这小子不是那种愣头青,以后指点一下也不用担心。韩父回乡的这一步棋确实带来了比较好的结果,韩弈民不仅学习成绩上来了,整个人也成长了很多。
从那以后,韩弈民就更加低调了,每日除了上下学,也不怎么和别的小孩子一起玩。只有周末的时候才跟几个舅舅家的孩子一起玩。
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一种交友的需求,韩弈民也会经常感到无聊。他会和胡同附近的孩子玩一下,不过他感觉这些孩子都是孩子,和他的思想不在一个频道上,除了玩之外,也不多来往。
这个时候,王子月的来信让他非常高兴,王子月写了很多,絮絮叨叨,讲了同学们的事情,老师的趣事,讲了学习方面的事情;王子月说她将资料分享给了老师,老师们都很惊喜,老师们觉得有这些资料,初三的学生肯定会有考上小中专的。
结尾她写道:\"你离开之后,时间过得很快,黄土高坡从满目绿色变成了五颜六色的秋天,这种五颜六色在黄土高原上是宝贵的,喜悦的,一年的奋斗结果就在这个季节。今年也很幸运,收成不错。之后,又会马上进入到处都是黄色的冬天,为来年的增长积蓄力量。无论繁华也好,单调也好,希望你在人生每一段日子里,默默积蓄着自己的力量。你的同学王子月。 \"
韩弈民很喜欢这段话,他在那里长到三岁,印象不是特别深刻,几乎都忘光了。而他上学的这一年,他的全部记忆和情感好像都激活了,说起家乡,他总是想到三河乡,而不是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