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能给我什么,孩子在你面前你都能弄丢了,你还能给什么。”
莫茗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推开隋意,阑珊朝前离去。
她去找霍怀星。
“我要你风致俱乐部所有存档备案。”
霍怀星坐在办公椅上,姿态优雅淡定:“不可能。”
“霍怀星,我只要找回我的孩子,你要是阻拦了我的路,我们只能是敌人。”
“莫茗,你最好回去呆在隋意身边,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没了隋意,没了隋家,你什么都不是,我们从来不是朋友,如果你想多个敌人我也无所谓,自古利益至上,我需要的是隋意,是隋家,从来不是你。”
天晴转阴。
莫茗走在路上,下起了大雨。
隋意打着伞,凌厉的鹰眸下是一团青黑,胡子拉杂,黑色的衬衫上,斑斑点点的暗红一片,雨水不小心碰到,还会带下一滴红色雨水打在地上,荡起涟漪。
“阿茗,我会找到孩子的,我们回家,你身体还没好。”他把雨伞倾斜盖全她。
莫茗推开了他的伞,满面的伤感。
没有隋意,你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她曾经告诉过自己,那时她曾经因此自卑难过。
如今,由别人还告诉她这个事实,让她认清了所有人的面目。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隋意的附属品,她从未有过自己的价值。
“阿茗,我知道错了,我跟你保证,要是孩子有什么事,我拿命赔你好不好,跟我回家好不好?”隋意再次把伞倾向她。
“隋意。”她淡淡开口,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嗯,我在。”
“我要什么你都给我吗?”
“我都给。”
“把城堡建起来,把隋家的武器生意,给我。”
是,我是靠隋意才被所有人认识,可那又如何。
我靠自己男人起来,那又如何!
霍怀星站在办公室窗口,看外面烟雨。
他嘲笑了莫茗的不自量力,他以为她会发疯发狂,还会因为隋意弄丢了孩子而恨他入骨。
却不想,她告诉他:“我靠自己男人,有什么错?你以为你不是靠霍家,靠你爸妈是霍家的人还生了你,你才有的今天,你也靠我男人帮你争夺霍家家主的位置,你有什么脸说我靠隋意的,霍怀星,是你说的我们从今往后是敌人的。”
霍怀星轻笑了一声:“隋意,你真是找了个不一般的女人,这个情,是你欠我的。”
莫茗没有跟隋意回去修建好的别墅。
她去了程兴盛的海天酒店,去时,程君儿刚好放学,两人在酒店大厅遇上了。
“莫茗?”程君儿有点不敢相信:“你怎么在这里?”
莫茗拿着房卡:“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最近关于你的新闻太多了,我以为你还在江城呢?”
莫茗觉得自己最近心情太暴躁了,程君儿性格单纯直爽,没有什么小心眼,她可能只是单纯的惊讶而已。
莫茗说了句:“来京都有事。”
然后上了电梯。
程君儿急的要哭了,忙问前台:“她住那个房间?”
“小姐,隋少夫人住808号房。”
“好。”
程君儿按了另外的点头上8楼。
8楼的一排客房前,站着一排的保镖。
程君儿指着其中一个保镖问:“你们,你们是谁?”
“程小姐,我们是隋家暗卫。”
“???”这刚刚也没看见你们啊,你们是怎么上的楼?
程君儿是一脑袋的问号。
她就坐个电梯,自家的酒店就被人包围起来了。
暗卫不让程君儿打扰莫茗,程君儿没办法,只能离开。
“传出去我可能被笑死,在自己家的酒店被人撵走。”程君儿碎碎念离开。
莫茗进了房间,便缩到了角落里去蹲着,双手抱膝。
想着自己那个还没见过一面的孩子,他叫隋阎。
他很活泼,七月大的时候每天都要踢上三四次肚子才放过她。
他很乖巧,她难受时他便不闹腾,她伸手抚摸肚子时,他也会伸出手来,隔着肚皮与她轻轻相抚。
她的阿阎,在她面前丢了。
他才刚刚出生,就跟那个替换的孩子一样只比巴掌大点,浑身骨头软软的,根本毫无自保能力。
“阿阎,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阿阎,给点提示给妈妈好不好,不行给你爸爸也可以。”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阿阎,你要恨就恨我,要是我不晕过去,阿意就不会只顾着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隋意进来时,已是深夜。
莫茗就蹲在窗帘后面,嚎啕大哭。
隋意脱下皮鞋,他的皮鞋上粘上了带血的泥土,还未进到卧室,他就把全身脱光了。
他的耳边是莫茗的哭声,他开着浴室的门,一边洗澡一边听她哭。
而她就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毫无反应他的存在。
他以为她会冲过来,抓他咬他骂他。
结果都没有。
她开口跟他要城堡,那座钢铁城堡他可以给,可隋家的武器生意,他无法给。
她要做什么,他有些懂,可他不能让她去做。
隋意围着围巾出来,站到窗帘面前。
“阿茗,我来。”你想要的结果,你想做的事,我来。
莫茗依旧在哭泣,她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出不来,隋意进不去。
他拉开了窗帘,房间昏暗的灯光照在莫茗身上,她微微抬起头,满脸的泪水,悲伤逆流成河。
他打湿了毛巾,拿来给莫茗擦了脸,抱着她上了床。
两人一夜无言,却也一夜未眠。
凌晨五点,隋意起身。
莫茗翻个身背对他:“周慧有没有说什么?”
“她身上中了蛊,一到晚上,寒彻入骨,身上起满了红疙瘩,却不影响生命,我在找办法给她解蛊。”
“她知道孩子在哪里?”
“嗯。”
“几分把握?”
“十分。”
“拿她的孩子去威胁她。”莫茗起身看向隋意宽厚的背。
“阿茗。”
他比莫茗更会用办法去打击报复威胁一个人,他知道如何抓住一个人的弱点和把柄。
莫茗自知自己多事了,要是管用,隋意绝不会去找什么解蛊的人。
“阿茗,回家等我,你在外面,我不放心,我在外面时,总想着你,回家好不好?”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莫茗歪过脸,倒在床上:“我没有家。”
隋意叹口气,关门前:“我永远是你的家,你要想搬家,搬哪里,我去哪里。”
‘砰’
他走了。
今天天晴,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中午时热的人像在烤箱里一样。
莫茗穿戴整齐,去了隋唐企业。
隋母不在隋唐,她这几日在江城照顾隋老爷子,隋父也在独立三角洲那边。
刘洋不知道隋家出了事,见到莫茗来,高兴的来见她。
‘得得得’敲门声响起,然后是刘洋的声音:“少夫人,是我刘洋。”
“有事下午再来。”
莫茗拒绝他进来。
刘洋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了下,松开了。
莫茗打开电脑,查看公司最近的业务,大工程没有,小工程和小的研发项目倒是不少。
隋意一连三天都不见了人。
莫茗一连三天都在隋唐企业办公室里看文件,签字,参与科研部门的科技研发。
慕容清俊来过一次,不过很快就离开了。
第四天,莫茗让暗卫带她去见周慧。
周慧被仍在肮脏破旧的即将拆迁的房内,她身上长满了红色的疙瘩,整个人像个冰棍一样缩成一团。
莫茗拿着一台机器,机器跟个二十寸的小电视一样。
莫茗让暗卫把周慧绑在床板上,周慧毫不惧怕,她朝莫茗冷冷的笑着。
“哈哈哈哈~”
莫茗把机器后壳打开,抽出里面的红蓝紫色的线,线的一头还有感应贴,分别贴在周慧身上,脑上。
“莫茗,你想电死我吗?你就这么点能耐。我告诉你,我不怕,弄死我吧,弄死我!”周慧大声的叫道。
莫茗坐在椅子上,开口:“孩子是你换走的?”
“是我啊,隋意没告诉你嘛?我被他抓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他了,莫茗你在他心中不过如此,他根本不在意你。”
机器没有反应。
莫茗接着问:“你为什么要换走我的孩子?”
“莫茗,你以为你装淡定我就会不如意吗?没有了孩子,你以为隋意还会要你嘛,他人呢,他去哪里了,他怎么不陪在你身边,哦,他陪着你也没用,孩子就是我当着他的面换走的,可他还毫不知情,哈哈哈,真蠢真蠢。”
“你为什么要换走我的孩子?”
“莫茗你神经病发作了。”
“你为什么要换走我的孩子?”
周慧恼了,挣扎的整个床架咯吱咯吱响:“你听不懂人话吗?当然是恨你啊,恨你,你懂不懂?”
机器响起了警报声。
周慧警惕的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身上没什么事。
莫茗接着问:“指使你的那个人在京都?”
“莫茗,你这个神经病,你一个乡下女人,自以为从小在隋家里长大的就能跟隋意在一起,是什么人,豪门贵公子,他出生就是富贵,你出生就是贱泥……”
“啊~”周慧腿骨被一棍子打折了。
莫茗依旧坐在原地:“指使你的人在京都?”
“你就这么点能耐吗?隋意可比你厉害多了,你要不要脱了我衣服看看,看看他是怎么样审问我的。”
“周慧,你为什么那么恨我?我从未招惹过你,隋意喜欢谁不喜欢谁,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三年的同窗情谊,就算各自陌路,你为什么那么恨我?”这是莫茗始终想不通的事。
为什么能恨一个人恨到这种地步,把自己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周慧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那年久失修的风扇晃荡着,带给这间闷热的房间一点清凉,可那嘎吱嘎吱声,让人觉得,它随时会掉下来,把人的脑袋转开花,然后血花四溅。
“莫茗,你又为什么那样对我,你明知道我喜欢隋意,为什么要阻拦我,又为什么让我去你家帮你补习却从不让我跟隋意亲近。
你是个虚伪的女人,跟我谈什么同窗情谊,你有情吗?当初是谁在宿舍说不喜欢隋意的,喜欢斯文温柔的男人,是谁说跟隋意分手的,结果又是谁不要脸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追上了隋意,你就是个心机婊,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你配不上隋意,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垃圾,你就该在小时候被你爸打死,你活着有什么用,你只会给人带来痛苦,你只会妨碍所有人,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死了,大家都开心,你死了,哪有那么多麻烦事,你死了,我怎么会这样,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这个祸害。”
机器没有反应,周慧说的都是心里话。
她已经恨我恨到让我去死才罢休了!
“周慧,只要你告诉我孩子在哪里,我就如你所愿。”
“你说什么?”周慧不敢置信。
“只要你告诉我孩子在哪里,我就去死。”莫茗说的很轻松。
但周慧听在耳朵里,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你这个疯女人,神经病,有毛病的你。”
“你是不知道孩子在哪里?你恨的是我,我死了,你不就如你所说的快乐了吗?怎么,其实你并没有那么恨我,你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那个被强奸生下的孩子,躺在手术台上把自己的脸变成我的,说是喜欢隋意,却每时每刻注意着我,周慧,你是在喜欢我吗?”
“莫茗,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好,那就告诉我孩子的下落。”
“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去死。”
“你知不知道孩子的下落。”
“废话,我带走的,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只要你去死,我就把孩子的下落告诉隋意。”
机器没有响。
周慧真的知道孩子的下落。
“好,我答应你。”
说着莫茗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冲出阳台,跳了出去。
接着楼下传来一声巨响。
暗卫们已经顾不上周慧了,全部跑下楼。
周慧楞了下,看向那还在缓缓旋转的电风扇,嗤笑起来,眼泪含着笑,她都不知道她现在是难过还是快乐。
莫茗,相信她了。
莫茗真的跳楼去死了。
哈哈哈~
莫茗这个疯女人,为了一个巴掌大,连说话都不会说,记忆都没有的孩子就去死了!
她果然有病。
周慧哭哭笑笑。
她挣脱了受伤的绳子,解开了脚上的绳子,扯下粘贴在身上的东西。
“这玩意儿,是测谎仪吧!”
莫茗,你真蠢。
周慧走出阳台,破旧的建筑楼不高,只有七层楼。
莫茗面朝底在楼底的坑洼地上,一动不动。
血流了一地,汇聚到坑坑洼洼的坑里,留下一堆鲜艳的红色。
暗卫们围成一圈,不敢去动她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