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宋桓殊拉住小姑娘,“走都走了,别管他。咱们还是去孤儿院里,看望那些跟你年龄相仿的小姐姐,小妹妹们。”
孤儿院里的女孩子们,倒是天真欢快,有小女孩该有的活泼样。
她们被父母抛弃时年龄尚小,对父母没有任何概念。加上孤儿院里的保育员姐姐,个个温和亲切,照料她们很悉心,像照顾自己孩子一般尽心。这些孩子活在关爱里,自然有小孩子该有的纯真可爱姿态。
啾啾跟她们嬉笑打闹时,脑海里一直萦绕着王小雅柔弱凄惨的可怜样。那个小姐姐,一定是发现,这里的小孩子生活得比她更幸福,更欢乐,才想投身到孤儿院里。
黄昏时分,宋桓殊带啾啾返家。
天气骤变,阴云密布,雷声隐隐,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私家车行驶到市区,豆大雨点噼里啪啦坠落,瞬间湿透街道和绿化带。
树叶枝桠在风雨中翻涌颤动,密集雨丝铺天盖地,隔绝住视线。近在前方的路灯楼宇,化作朦胧虚影。前方行驶的车辆,更是模糊不清,只能看见鲜红尾灯发出的虚幻红光。
雨刮器来回摆动,刷掉挡风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旧水珠刚刚清除,新水珠立马铺满。
水珠更深一步隔绝视线,害怕出车祸,宋桓殊放慢车速,如蜗牛般行驶在车流间。
雨天开车挺危险,啾啾小身子斜向驾驶室,小手手拉住宋桓殊胳膊,“四叔叔,咱们停车吧,在路边休息会儿,等雨停了再上路。”
宋桓殊依她所言,在停车位里停下车,又取出雨伞,打开车门。
他撑开雨伞,抱起啾啾下车,信步走进灯火通明咖啡馆。
隔音玻璃隔绝了外界的风雨声,屋里只能听见舒缓优雅音乐声,以及顾客交谈时的窃窃私语声。
不不,并不是所有顾客都在窃窃私语。右前方咖啡桌前,有个男人在高谈阔论。
他一句接一句,喋喋不休:“妈妈说,养儿子比养女儿费钱,娶媳妇不用给彩礼,必须收嫁妆。乔冉冉,你嫁给我,你准备出多少嫁妆?”
乔冉冉!啾啾抬头看向右前方,果真是许久不见的冉冉姐姐。
在城里生活将近一年,乔冉冉变化很大。两条淳朴麻花辫梳成了温婉鱼尾辫,过去所穿的碎花连衣裙,变成浅色雪纺衫和修身牛仔裤,浑然是个城市姑娘。
她手拿咖啡勺,眉目间皆是厌烦,回答那男人提问尽显敷衍:“没考虑好。”
那男人仿佛受了侮辱,他拍了拍咖啡桌:“认真点儿,咱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你心不在焉的像什么样子?你爸妈没跟你说,初次见面,一定要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啾啾哑然失笑,原来他俩是相亲啊!先前她还以为,他们是未婚夫妻,在谈婚论嫁呢。
奇葩男的表现更奇葩,他又扯到生儿育女上:“我妈妈还说,我家里只有我一个男孩子。我家的香火不能断了,一定要娶个能生儿子的老婆。乔冉冉,回头你找算命先生算一下,你要没有生儿子的命,那你花点钱,改了命格再嫁给我。”
乔冉冉心里噼里啪啦直炸火花,这特么是哪里跑来的傻批奇葩?
不忍了!怼他!
乔冉冉抓起咖啡杯,正想泼出杯子里的热咖啡,一只手抓住她,“哎呀,冉妹妹,你好好跟他说,不要发火嘛。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你和他处不成对象,至少可以交个朋友。”
说话之人,是乔冉冉的远房表哥王春雷。他脑袋估计也有问题,从相亲开始,他不停的劝乔冉冉冷静,还为奇葩男说好话。
“你你你!”奇葩男指着乔冉冉教训:“你想干嘛?你想用咖啡泼我啊!果然山沟沟里长大的女孩子没教养。你这脾气得改改啊,我妈说了,她要一个贤惠顺从的儿媳妇,不要飞扬跋扈的泼妇。”
乔冉冉眉目间堆积起嫌弃,她嘴唇蠕动,悄无声息说出两个字:“傻批!”
正巧,服务员送来两碟慕斯蛋糕。
乔冉冉瞬间想出脱身良策,她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调料瓶撒了撒,星星点点灰白色粉末,从瓶子里撒到蛋糕上。
奇葩男直接伸手,想抢夺调料瓶,“什么东西,给我撒点。”
乔冉冉握紧调料瓶,表情神秘莫测,胡诌八扯说:“说出来你别害怕,这是骨灰!我以前在大山里生活,交通不便,很多调料买不到,饭菜没滋没味。偶然间听说,骨灰有提味提香功效。我试着往菜里撒骨灰,饭菜真的变好吃了哎!”
乔冉冉这番话,吓得奇葩男毛骨悚然。
乔冉冉再接再厉,“你想吃,我给你撒点儿。这是我托火葬场的熟人,弄来的真资格骨灰,好吃着呢,比寻常的味精鸡精香多了!”
她作势要给奇葩男撒“骨灰”,奇葩男惨叫几声,落荒而逃。边跑边喊:“你太可怕了!你是疯子吧!我不要你!你条件再好!我也不要你!”
他一溜烟跑走,乔冉冉眉开眼笑:“可算是打发走了!”
她表哥王春雷,忍不住指责她:“你怎么能这样?跟你说了的,处不成对象交朋友。这下好了,对象没处成,朋友也没交上。”
乔冉冉不理他,闷头吃蛋糕。
啾啾小跑着冲上前,摇晃小手手,欢天喜地喊:“冉冉姐姐,好久不见!”
“你是?”乔冉冉盯着啾啾,辨认几分钟方才认出,眼前身穿洛丽塔风华美连衣裙,装扮宛若小公主的小姑娘,是啾啾!
“是啾啾啊!”乔冉冉面露欣喜,“你现在好漂亮,真像个豪门小千金。”
啾啾拉住宋桓殊,热心介绍:“冉冉姐姐,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四叔叔,他是个很厉害的医生。重点是,他还单身哦!”
乔冉冉听到“单身”二字,毫无触动,青年才俊以工作为重,二三十岁还单身很正常。
王春雷却欣喜若狂,他细看宋桓殊,一身白大褂,身形笔直通透,五官清秀俊雅。再看他心口前佩戴的工作铭牌上,印着烫金鎏光字:安悦医院首席主治医师兼院长—宋桓殊。
年轻帅气,还是院长兼主治医师,很优秀的男人哎!想不到,乔冉冉还能和这种精英男扯上关系。
王春雷满脸堆笑,主动伸出右手:“宋院长,认识一下,我叫王春雷,是乔冉冉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