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干化面带微笑,开始说话:“园管处的兄弟姐妹们,自我介绍就不用了,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哈。这次党组安排我到园管处工作,说心里话,是有些惶恐的。我虽然来厅里有14年了,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综合处室,上一次真正投入到业务工作,呃……应该是六年前了。来之前,我与林处聊了聊,知道我们处室是一个非常团结友爱、积极向上的集体。所以对于园管处工作,有什么没做到位的,还请大家多多提醒和包涵。嗯,这里我有个提议,大家都简单说说今年这五个月以来,自己的工作情况和下一季度的主要任务吧。夏处,先从你开始?”
段干化本想先请林方政讲的,但后者面无表情的看着桌面,干脆从身边开始点将乐。
“好的。”夏令说,“我来处里时间也不长,目前主要负责全省开发区的考核评估、运行监控、处室党建、内勤等工作。这里值得着重报告的是,四月份,在天纵厅长的带领下,邀请第三方机构,对部分去年排名靠后开发区进行了一次督导,并下发了通报,有力激励的各地开发区今年的建设发展热情。三季度,按照年初工作部署,我们还将组织一次调研工作,除了了解各开发区的运行现状外,还会启动今年的考核评估方案的制定。”
另外一名55岁的二级调研员老同志负责省级经开区的申创工作,他汇报了今年全省暂停申创后的工作情况,总的来说就是很轻松。还嘴上说着希望能多为其他同志分担一下。
他的分工是林方政调整的,原本是白雪负责。在承担这项工作之前,这位老同志基本上是准退休状态,就等着熬到一调退休了,每天也无所事事。
这样的老同志,除非他主动要求,一般是不安排重要工作的。但林方政考虑到白雪已经全心自贸,干脆就分配给他了。
也只有老同志可以说自己轻松闲在了,换成年轻同志,哪个不是说自己工作繁重,敢说轻松,下一步又要被加担子了。
段干化当然知道他也就嘴上说帮其他同志分担工作,真要给他加工作,那可又是另一番推辞了。
很快,就轮到了林方政发言。
“我没什么好说的,根据党组安排全心推进自贸试验区工作,目前总体方案已经上报商务部,秦南省也初步入选。下一阶段将紧锣密鼓完成省里和厅里安排的各项自贸任务。”林方政说到这,又感慨道,“还是要跟同志们说声抱歉,前段时间,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自贸工作上,疏忽了处室事务,包括后期也很难分担处室工作,这可能会给大家工作节奏造成一定影响。不过现在好了,段处长来了,我们处室真正有了主心骨,各项工作也能平稳有序了。”
算是投桃报李了,人都是相互的,段干化对自己尊敬,自己也没理由去敌对他。
段干化高兴又谦虚的笑着连连摆手。
林方政说完,白雪紧接着道:“我与林处一样,受厅里安排,负责自贸试验区的片区发展指导工作。”
白雪话音刚落,夏令就身体前倾,伸出头对白雪说:“白雪,这自贸工作固然重要,也不能完全把处室工作弃之不顾啊。像什么内勤党建之类的,还是可以承担一些的。不然把任务完全给处室其他同志,也不太好吧。再怎么说,你始终还是园管处的人,不能在处室之外再大搞独立王国。”
这话看上去是对白雪讲的,实则是讲给在场所有人听的。看上去是针对白雪,实则是打林方政的脸。甚至连“独立王国”之类的话都说出来了。谁都知道,自贸工作是林方政牵头,白雪也是他亲自要过去的。此时借机发难,无非是想引起众人共鸣,对林、白二人产生看法而已。
“我……”白雪张红着脸,想解释什么,可事发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夏令不依不饶,对段干化说:“处长,你看我的提议怎么样呢?这让人在处里站着编,却又没有真正为处里分担,已经影响到了处室正常运转了。”
段干化当然听得出他的用意,虽然脸上微笑不减,但心中却是开骂了。这个夏令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跟在徐三平身边几年,怎么一点本事都不见涨。这么公然和林方政叫板,去得罪他。真是太莽了。
也不知道他与林方政究竟什么仇怨,关键自己第一天上任,就想把自己也卷到他的阵地去。太吓人了。
“林处,你是什么意见?”
段干化没有直接回答夏令,而是把问题抛给了针对的对象本人。夏令顿时表情错愕,暗骂段干化也是个怂包,一个处长居然对林方政如此畏惧。
林方政望向段干化,说:“安排白雪担任片区发展组组长,是厅党组的决定。这在厅自贸试验区建设工作领导小组文件中是已经明确了的。哪位要是对此有意见,可以直接请示组长三平厅长,或者第一副组长天纵厅长。至于工作忙不过来,需要白雪分担的问题,没什么好说的,我建议他可以直接找天纵厅长汇报,就说自己能力不够,需要自贸专班的同志配合自己在园管处的工作。虽然逻辑上不太对,但万一有效果呢。”
说完林方政还冷笑了两声,从头至尾没有正眼看过夏令,算是最明显的轻蔑了。
他的回应有理有节。有理在于白雪的职责不是林方政所决定,而是有明文制度,要想改变,先改文件。有节在于,把问题抛回了夏令,你不是想要白雪为你分担党建和内勤工作吗?去找领导汇报自己能力不足吧,看看何天纵会对你有什么样的评价。至于让自贸专班配合园管处工作,更是讥讽夏令的话。众所周知,所有处室都必须全力配合自贸专班的工作需求,而不是反过来的。
夏令听得是后背冷汗直流,没想到自己的“合理之论”,轻而易举就被破解得体无完肤。他哪敢去找厅领导理论,那样只会让领导觉得自己工作能力太低,不足以胜任副处长一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