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夏令的叙述,钟小艳暗骂了一声“猪脑子,本来一个很好的机会,聊成这个结果,还在这里沾沾自喜”。看来还得靠自己加大力度。
家里,林方政听完了事情始末,感叹道:“看来他们已经抱团了,不但要拉我下水,还要顺带打击父亲和你。”
孙勤勤点了点头:“这里可以看出,何天纵拉拢你是假的。在他心里,早就想毁掉你了。”
“这也正常,没有了父亲的支持,我对他来说,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更何况还积攒了这么多的柔盾。真要迫使我跟你离了婚,在他对我这般的不信任感下,我恐怕连当狗的资格都没有!”
其实也能理解,孙卫宗作为目前省里自贸建设工作小组的组长,对于将来的省自贸办领导是有很强推荐权的。这也就是何天纵为什么要极力靠拢的原因。
结果孙卫宗的拒之千里,让他有些恼羞成怒。想把气撒在林方政身上,却始终投鼠忌器。
特别是这次的自贸机构方案,管委会方案被孙卫宗一手否定,无疑是给自己的晋升之路增添了巨大变数。而且还是在孙卫宗对自己并不待见的情况下,自己所做的的最后挣扎“多设置一名正厅级副主任”,恐怕也会毫无意外遭到否定。
既然晋升希望渺茫,何天纵也就急火攻心,顾不得许多了,才有这么一系列的阴损招数。
先断掉孙卫宗最为倚重的女婿前途,安上一个治理家风不严的帽子,从而对他的官声造成严重负面影响。
再想办法从中请其他领导斡旋,或许还有一丝生机。至少能争取徐三平退任后顺利接上。
最关键的是,通过这一系列的手段,可以成功把林方政毁掉,也就彻底扫除了风险因素,自己在安排钟小艳时便不会有任何阻力因素。
在官场上,很多事情都是庸人自扰。说到底,何天纵还是多心了,孙卫宗的一个举动,都能引发他无限遐想。恰好的是,想的还是歪的。
孙卫宗即便对他的作风有所意见,更多也是出于保护林方政的目的,并非一定要挡他的前途。
而且,等徐三平退位,何天纵的履历便是商务工作和自贸工作的最佳人选。即便想阻拦,也要在书记省长那里费不少力气,实属没什么必要。
只是,何天纵现在确实是进退两难,这些年的风流逸事,都没有遇上什么风险,后院平安。可这回咋就碰上林方政这么个“愣头青”,第一次被局外人当场发现,反倒让何天纵有些手忙脚乱了。
所谓“病急乱投医”,林方政并没有掌握证据,但凡再耐心观察一段时间,也不至于演变至这般地步。
听了林方政的说法,孙勤勤赞同的点了点头:“所以,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树欲静而风不止,人家对我们积怨已深,我们埋着头当鸵鸟也是无济于事的。就算你现在划清界限,什么事都不做,也会受到打压。”
林方政懂他的话,领导要打压你,理由不是最重要的。他在基层这样的苦吃的一点也不少,光一个村支书就历经两起两落。
除了泼墨自污、主动投靠,任何妥协都无济于事。目前自贸批复已成定局,自贸专班独当一面的人才辈出,何天纵完全可以找个理由将自己从自贸调离,褫夺辛苦付出即将获得的丰厚回报。
所以,无论为公为私,林方政都只能鼓足勇气与他掰上一回手腕。
林方政若有所思:“那我接下来就要深入敌阵了。说实话,有些阴损,也有些发虚。”
孙勤勤说:“没什么阴损的,这人,本就没有完全黑与白。真正能者,从来就是一半君子、一半小人。行小人之举,明君子之心,无可厚非。”
“你就不怕我真的陷进去?”林方政问。
孙勤勤笑了笑:“这一点我倒不怕。不过,你还是要多加留意尺度。我们的目的是委身侍贼,以求制衡。而不是掀桌子,那样只会让事态失控,不可收拾。更要守住底线,见势不妙就及时回撤。为了这么一个人,搭上自己,得不偿失。”
“还是你相信我。”林方政宠溺的一手搂住她,“话说,今天夏令又找你了哦,上次一别,人家可又等了你近三年呢。”
“什么意思?还想我使美人计为你刺探情报啊。”
“不敢不敢。”林方政说,“嘿嘿,就是随便问一句嘛。”
“没什么好问的,在我眼里,他是什么货色,早就一目了然。现在他跟何天纵绑定了,更是自寻死路。本来我是想从他哪里给你打探一点他们的阴谋,后面一想,这是饮鸩止渴的办法。目前我们之间的婚姻柔盾尚在他们的猜测之中,可一旦我和夏令走近了,马上就会成为他们用来证实我们婚姻问题的工具。”
“啧啧……我老婆也太厉害了,竟然能想的这么全面。”林方政夸赞道,“那夏令这个人怎么处理?”
“处理什么呀,就一只凑过来的苍蝇,急着从你们的柔盾中攫取自己的利益罢了。集中精力对付主要人员,处理好主要柔盾。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解决好何天纵,夏令也就蹦跶不起来了。”
林方政被她的一番分析频频点头:“奇怪的是,夏令曾经是徐三平的秘书,怎么会突然跟何天纵走得这么近?”
“这谁知道呢。”孙勤勤说,“我估计也是在找新靠山了,最近从外省调了一位副省长过来,徐三平上副省可能性几乎没有了。最大可能无非是去政协,也有可能啥也没有直接退休。而夏令要再提拔,年限还不够,徐三平是不可能帮到他了。他必须另寻靠山,这才会选择投靠最有潜力的何天纵。不过他这又是何必呢,本来干干净净,非得把自己弄脏。就他这么年轻,不说什么远大前途,45岁前能上处长,退休前也至少能弄个二巡。已经算是很成功了。权力有时还真是让人疯狂。”
投靠可从来不是嘴上说说的事,尤其是像夏令这种换主子的。既然要成为对方的马前卒,不干点脏活,怎么可能对你产生信任。
林方政说:“人家有政治野心呗。谁甘心一辈子在一个单位熬年头?越是年轻领导,越是上进心十足。另外,可能还有一个原因是来自于你……”
“因为我?”孙勤勤疑惑道。
林方政笑道:“人家这个时候跳出来积极配合,还这么巧合的遇上你,可不就是贼心不死嘛。男人最懂男人了,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他也想通过傍上大树,然后把我们拆散,这不就有机会了嘛。”
“你还挺了解他的啊。怎么,有危机感啦?”孙勤勤用得意的眼神看着他。
“危机感肯定是有的,有危机才更懂得珍惜啊。”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孙勤勤满意道:“这还差不多。不过话说回来,你就没想过自己找个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