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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三人坐在客厅正聊着天,安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当他看到号码时突然愣住了,直到秦默提醒他接电话的时候才回过神来,起身走到阳台上按下了接听键:“怎么了顾敏?”

电话那边顾敏沉默了一下说道:“你离开深圳了?”

安杰点燃一根烟轻嗯了一声道:“前段时间就离开了。”

顾敏再次停顿了一下问道:“那你现在是回老家了吗?”

安杰道:“没有,我在镇江。”

“镇江?”

显然所有人都没想到安杰会去镇江,顾敏疑惑道:“怎么想着去镇江了?还回深圳吗?”

顾敏的追问让安杰心里不免一阵怅然,她是安杰前女友张漓唯一的闺蜜,两人分手后,她也是最希望看到两人能和好的人。对于顾敏,安杰怎么也不能报以冷漠。

“应该不会回去了,那里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座失落之城,在那里,我丢失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顾敏叹息一声幽幽道:“是啊,你在这里丢失的可不仅仅只是你认为的那些,还有你不知道的。”

对此安杰并没有细想,沉默良久后他释然一笑道:“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人生在世很难没过错,人生也充满了错过,事错人错都是过错,但这些确实经不起反复思量。”

顾敏又一次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说道:“难道你不觉得人这一生,真正错过和失去的并不是那些看似命里不该有的遗憾,而是原本有机会挽回和改正的错误吗?”

这一刻安杰心里早已没有那种撕心裂肺到难以自已的痛苦,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种小火慢煎的入骨之味。他深吸一口气,望着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的小雨,这一幕像极了自己的内心,虽然不猛烈,但却胜在绵长。

“顾敏,有你陪着她,我挺放心的。我等下还有事,就先不说了。”

挂断电话后,安杰又站在阳台抽了根烟才返回了客厅,随便找了个借口跟两人告别离开了秦默家里。

下楼之后,他抬头闭眼感受着冰凉的细雨洒在脸上,片刻后迈步离开了。可他没发现,从他下楼后就一直有个人站在阳台上静静的看着自己,直至那道孤独落寞的身影消失不见。

晚上八点,安杰准时走进故里酒馆的演奏室,盯着架子上一支漆黑如墨的长笛犹豫了十几秒,最后还是将它拿了起来。这一刻他想来一首贴合心境的曲子,吹给自己听。

一曲伤感中略带哀怨的痴情冢缓缓自指尖宣泄,回荡在整个故里酒馆内。在笛声响起那一刻,那个爱流泪的男人顿时脸上一垮,一抹脸后就招呼服务员上酒。

曲子结束后,安杰缓缓走下楼,走到那个眼眶含泪的男人面前坐下打趣道:“哥们儿,你是个哭包啊?就算再感性也不能天天哭啊?你就不怕哭脱水了?”

男人仰头喝下杯里的酒后瞪着安杰道:“谁让你特么天天整这出儿啊?我现在特别怀念老板娘演奏的时候了,那时候多抒情啊!”

安杰哈哈一笑道:“再等等,你期待的日子会回来的。对了,天天见你来喝酒,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

男子倒上酒随口道:“你叫我阿图就行。”

安杰点了点头道:“我叫安杰,幸会。”

阿图翻了翻白眼道:“我看你一点不觉得幸会,你是巴不得老子早点哭死在酒馆里吧?”

安杰轻笑道:“你可别,哭死在这里影响不好。”

阿图闻言没好气道:“你大爷的!”

说完之后拿起另一只干净酒碗放到安杰面前道:“陪哥们儿喝点?”

安杰想了一下道:“只能先喝一碗,等下还有两首曲子呢。”

阿图也不纠结这些,顺手给他满上道:“来,干一个。”

阿图喝的是店里特有的一种黄酒,入口甘甜略带着些许花香,就像果酿一般很好喝,很容易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就喝多了,关键这酒后劲还很大,一般人很难顶得住。所以老板娘给这酒取了一个很贴合的名字,叫后知后觉。

安杰在接下来的闲聊中得知,阿图是不远处一家机车行的老板,是温州人,来镇江是为了追寻一位让他刻骨铭心的镇江姑娘,可这几年他却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位姑娘。如今他每天除了工作唯一的爱好就是来故里酒馆吃饭喝酒听曲儿,安杰随即提醒他还有流眼泪,却遭到阿图一阵怒骂。

安杰看了眼时间起身道:“看着你请我喝酒的份上,哥给你来首洒脱的。”

说完来到演奏室,安杰拿起二胡演奏了一曲欢快洒脱的笑红尘,尤其是到达高潮部分的时候,楼下客人纷纷拿起筷子跟着节奏敲打着酒碗,嘴里哼唱着这首曾经脍炙人口的歌曲。

一曲结束后,阿图率先起身哈哈笑道:“妈的,这曲儿听着才痛快嘛!服务员,给哥再来一瓶酒。”

第三首曲子结束后已经是将近十点了,安杰点燃一根烟走下楼准备步行回家,没想到阿图还在那里自斟自饮,这让他不禁嘀咕道:“这小子酒量不错啊!”

这时阿图正好看见了安杰,由于起身招呼他过去道:“这下能陪哥们儿喝点了吧?”

安杰无奈笑道:“你确定你还能喝?”

阿图一脸不服道:“咦?你这什么话?哥们儿酒量号称温州第一,不信咋俩试试?”

安杰坐下道:“好,正好我想喝酒了,来!”

阿图咧嘴笑道:“服务员,再来四瓶酒。”

很快,服务员便把四瓶后知后觉送了上来,两人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期间两人鲜少有交流,仿佛真的是在拼酒一般。不到一个小时四瓶酒就空了,这时安杰也觉得酒劲上来了,但还是很清醒的。

阿图再次招呼服务员上酒,却被安杰制止了,因为这货今晚已经喝了四瓶了,再让他喝下去真怕会出事。

但阿图却摆摆手道:“没事,咱们一人再来一瓶。”

安杰拗不过他,只能点头同意。酒上来之后,阿图先给安杰点燃了一根烟道:“哥们儿,说真的,我特羡慕你,你看你天天活得多有情调啊!不像我,整天跟块烂肉一样活着,来镇江快三年了,我连心爱的女人都还没找到。”

说完给两人各自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安杰放下酒碗抽了口烟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那姑娘早就不在镇江了?”

阿图此时也有些醉意,他坚定摇头道:“不可能!她是镇江人,她说她要回家照顾父母的,那她就不可能离开这里。”

安杰顿了一下道:“那会不会是她故意躲着你,不想见你?”

听到这话,阿图瞬间沉默了,倒上酒后端着碗道:“我也猜想过这种可能,可我就是不愿意相信。她是那么善良一个姑娘,怎么可能会狠心让我一直苦等啊?”

安杰实在没有做别人心灵导师的欲望,于是端起酒碗道:“那就别想了,喝吧!”

两瓶酒见底后,阿图冲收银台摆手示意了一下后,晃晃悠悠的离开了酒馆。安杰目送他离开后也觉得头开始眩晕,显然是酒劲上来了,他的脚步也开始变得虚浮。好在住处离酒馆不远,他强撑着打开院门走到石桌前坐下,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直到许久后一声尖叫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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