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俩小时的时间,她卖出去差不多三十六块钱,没有油票的她要了肉票和粮票,在她看来就这两样她能用得着。
但也就这两种票紧俏,当下的情况是,有票的未必能排队买的上粮,所以与其去粮站排长队,那还不如在她这儿买,至少是现货,至少这米的质量还不错。
三十六块钱,五斤粮票,一斤六两的肉票到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
等她赶到汽车站,雨下的没先前那么大了,人也越来越多,至少他们跑一趟不会赔钱的前提下,终于在下午四点钟准时启程,全部坐满不说,还站了三四个人,统共加起来还没二十个人,就是小型的巴士,贫苦年代,连交警都不查超载,自然能挤多少算多少。
小酒晕车比较厉害,专门选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手里还拿了个橘子,靠闻橘子味儿缓和晕车的难受劲儿。
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吸烟,那就是相当讨厌的存在了,本来这汽油味儿大,人多,雨天路滑不能开窗,这人竟然公然在车里面吸烟,还有没有公德心了?
小酒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对她前排的前排大叔说。
“大爷,你看这天下雨,不能开窗户,潲雨,咱能不能等下车之后再抽烟?给您添麻烦了,你看这么多人,空间这么密闭,实在是受不了这烟熏味儿,真是不好意思,能麻烦您把这烟掐灭吗?”
大爷扭头一看,是个长相白净漂亮的小姑娘,人家礼貌又友好,他要是不掐这烟,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当即笑呵呵说。
“中中中,我这就掐这就掐,”
谁曾想他旁边的四五十岁的妇女不乐意了。
“掐什么掐,一根烟没抽完不浪费啊,等着,怎么着也得等他把这根烟抽完!”
大爷拧了拧眉,“掐了我手里拿着就是,下车了抽也一样,”
结果他老伴儿斜着一双三.角眼不乐意了。
“让你抽你就抽,哪儿那么多的废话?再说了,凭啥她让咱掐了,咱就得掐了呀?”
说完,不忘瞪了小酒一眼,“小闺女家家的,管那么多干啥?这车上的人都没吭气儿,怎么就你事儿多?”
小酒理所当然的回怼:“我晕车啊,闻不得这个味儿,大爷都答应了,大娘,您就给点方便?”
小酒强压怒火,憨笑着说好话,妇女压根儿就不买账,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得亏售票员这时候走过来说了一声。
“大娘,这小闺女说得对,你看,大爷已经把烟给掐了,就不要太较真了是吧?车厢里这么多人呢,再说还有孩子,就体谅体谅?”
人家售票员的话可比她管用多了,大娘变脸之快,也令小酒咋舌。
刚还一脸冷漠的对她呢,转头就笑的满脸褶子的跟人家售票员套近乎去了,而且言语间还在问人家结婚没,有没有对象,我娘家侄子怎么怎么优秀,要不找时间安排见个面?
小酒:“……。”
要不是听人家明确的告诉她,已经结婚,这老太婆还不知道要扯多少呢!
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老太太的大嗓门还在那儿讲,想不关注她都难,而在这个空档,她恰到好处的瞥到了她右耳耳后的一个瘊子,再仔细回想她刚刚说的话,好像就住在L市棉纺厂附近,那她不就是五姐口中那个,救了她反而讹她的那个老太太?
之前五姐可是说过,在大街上背着一个老太太回家,救了她,送她到家,说好的价钱非但不给,还反咬她一口,要不是五姐懒得跟她纠.缠,说不定还得倒找钱给她。
没想到今个儿在这儿遇上,哼哼。
从Y县到L市,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并非中间不停,而是上上下下,走走停停,要不是因为这,她也不至于晕车晕的厉害,即使下点小雨,有点冷,她也得开一条缝透透气,要不然反胃难受的很。
即使做了万全的措施,到头来还是吐得稀里哗啦,晌午吃的饭全都吐了出来,幸好她那个位置也影响不到别人,就是呕吐的那个声音,惹来老太太的不满。
“真恶心,明知道晕车还坐车,还倒霉的和她坐一辆。现在人人都吃不起,她这还吐上了。”
旁边一位小年轻大概率看她不顺眼很久了,“那咋地,觉得浪费你过去舔舔,这样就不浪费了呗!”
此话一出,整车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老太太气的脸色铁青,颤颤巍巍站起来就要找小年轻理论。
小酒难受的冷眼旁观,看那老爷子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劝老太太不要惹事,眼窝竟然还挨了一拳头,要不是小年轻声音比她还大,挥舞着拳头让她心生怯意,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老头老太太就坐在门口,这一路俩人折腾够呛,小酒迷迷糊糊中,又看到乘客跟那老太太撕吧。
“这就是我的钱袋子,我掉下的,你捡到了对不对,我都反应过来扭头要捡了,你偏说是你的,那你说说里面多少钱,都有什么票子。”
“我可以证明,就是你掉的,是这老太太捡起来的,快还给人家,这么大的人了,咋这么不讲究呢!”
乘客这么多,虽然有点挤,可这年代又没有手机耽误事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车厢里,有点风吹草动都能看见,老太太不讲理,以为自己占了个大便宜,谁曾想人家也不是好惹的,愣是跟她打嘴仗,两个人在这儿撕扯半天,连司机和售票员过来劝和,她都不肯撒手,反正就是不给。
结果事情就是这么的巧,为了争这个钱,这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晕了,人家丢钱包的呢,上前拽着自己的钱包可就推开门走了。
这年代的车比较破,乘客手动都能拉开,压根不需要司机动手,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早跑没影儿了。
小酒掀了下眼皮,冷眼旁观,没出手帮忙,那么多前车之鉴摆在那儿,她可不去招惹这个晦气。
老头急的要死,可周围的乘客生怕被他们赖上,一个个的都不肯上前,还是司机和售票员怕担责任,将他们送到了最近的医院,幸亏晕的是老太太,不是老头儿,要不然今个儿车上的人,一个也别想走。
帮忙抬人送医院后,乘客回来后说:“那老太太没救了,我们抬着的时候,她脸色都不对劲了,”
从她晕到送医院,半个小时得有了,这期间没人想办法,只有她老伴儿掐人中,这种情况下,的确没有救治的可能了。
可以说小酒全程冷眼旁观,如果她出手,也许她还会有一线希望,可她怕了,先是姐姐,再是她尖酸刻薄的处事方式,一个弄不好,反而会说是她耽误了她的病情,她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吃一堑长一智。
这种人,死了就死了,活该!
等她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身心俱疲,走路都是飘的,也许是她的脸色太白,所以老师准许她先回宿舍休息,不用熬到半夜了。
回到宿舍她先换衣裳,身上全都是汽油味,难闻要死,真不明白车上那小年轻为啥看她晕车,还要对她说,他最喜欢闻的就是汽油味儿,这癖好,可真够奇特的。
趁着宿舍没人,接了点热水,进空间洗了个澡,换上清爽的衣服,将脏衣服洗干净挂到宿舍外。
这才觉得稍微有点胃口,烧煤在仓库外的小炉子上熬了点小米粥,临出锅前放了五六个汤圆,就这么垫吧垫吧算是晚饭。
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室友们快下课了,小酒拿着书在空间看了会儿,等她们差不多该回来了,水房的门一开,第一时间拎着大家的暖瓶过去接水,将一个个暖瓶灌满水,正好下课铃响。
“你今天怎么没上课啊!”
水房的爷爷看她在旁边徘徊,特地提前十分钟给她开了门。
“爷爷我被雨淋,有点难受,就请假了。”
“诶唷,那得赶紧休息,热水泡泡脚驱寒,可别冻着了。”
小酒自是笑着应下,等她躺到床上没多大会儿,室友们才回来,与此同时,宿舍也来了电。
之前她自己在宿舍的时候,可是黑灯瞎火摸索着来的,她连手电筒都懒得用。
虽然灯泡很昏暗,可赖好也是电灯,看到她,大家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怎么回事啊,你一向不迟到的,今天咋还请假了?”
“别提了,这一下午折腾的我,差点挂了。”
对室友也没隐瞒,将下午碰上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听完之后,大家同情的看着她。
“难怪呢,我们都奇怪,你可从来没迟到过,好在晚上也没啥事儿,就听写了英语单词,背默第十课文言文,这些你会不会,不会明天早上有空赶紧背背,”
“会了,”前世都会的文言文,今世读几遍就都想起来了,别说背诵了,就是背默也小菜一碟。
至于英语单词,那就更别提了,她都读博了,很多课都是全英文教学,这些单词早就形成肌肉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