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太叔京周身莫名开始散发黑红色的邪气,那邪气虽在岩石之内,却如同丝线一般无孔不入,丝丝入扣,那二人此时虽然还是化身为石,但总要以灵力法术与自己相连才能施展,这下忽然被这股不明来由的邪气入体,就算他们是魔道也是一样大惊失色!
“千钰诀第三重·气剑合!”
太叔京察觉到这二人想要抽身解术,立时运起灼息,混同邪罗剑的邪煞剑气滚滚而来,不断入侵,仅片刻就将他二人手臂染得血肉模糊。
“这……血肉枯败之象!王八羔子你在给老子使什么邪法!!?”
说话这人又惊又怒,再一眨眼这邪气竟然侵到他的肩膀部位!
“快!快想想办法,我的灵力挡不住这邪气!!这小子身上有鬼啊!!”
他急的惊呼大叫,然而另外一人功力还不如他,此时连半张脸都被染成黑红,眼睛上翻,已是无力回答,浑身抽搐不已,见到此景,他把心一横:“就是生生扯断手臂老子也要逃,不然完了!!”
这人想到就做,只见他身子猛往后面一缩,呲啦一声就把右手活活撕了下来,而邪罗剑的剑气则像一张嗜血的黑色的巨口一般,在那手臂断掉的瞬间便吞了进去,他的身子在空中变化,远离太叔京,还没来得及放心多久,那团黑气突然猛地一张!
这一次,却是把他自己给吞了进去,眼见自己的血肉在一寸寸,一点点地消融,腐烂,这种痛苦没有办法言语,就算是太叔京见到这凄惨的景象,也是说不出话来。
黑红色的空间内,弥漫着血肉的腥气,像铁的味道,腐朽而生硬,又像空气中弥漫着粘糖一般,这两种味道混合在这个空间内,邪罗则是喜笑颜开,没有办法从她全黑的眼眶中看出任何表情,就只是一个妖异的魅影,被邪气包覆其中,不断吸取着血气。
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在一寸一寸地吸干那人的血肉,而且这种方式势必是敲骨吸髓,也意味着整个过程会被那人全部看在眼中,看着自己被吸干,此时早已是绝望呼喊,声音凄厉异常:“啊——!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咱们都是魔道,是我不长眼,是我该死啊!!求求你放了我!”
太叔京此时剑气相合,浑身也是黑气包裹,与邪罗一样,看不请面目,震灼虽然对这些人不会有任何的仁慈,但也有些看不下去,在剑匣中对邪罗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不如干脆一点,直接吞了他。”
邪罗却并不回答,专心致志地吸收他的精血,眼见这人枯瘦下来,连喊叫都没了力气和声音,太叔京心头一跳,忽然想起魂魄之事,连忙道:“邪罗,常人身死业消,我原不信魂魄之说……”
“你想说什么?”邪罗突然停下了动作,完全深黑的眼瞳看了过来,问道:“你想求我放过他?他是你的敌人,他想杀你,死了,又有什么要紧?你想反悔吗?”
震灼此时耐不住性子,跳出剑匣来,与其对峙,冷道:“他要杀人,自然就要被杀,可是吞人魂魄,不止身死而已,那是灰飞烟灭,当今神陆尚有渊君,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妮子剑灵邪性不改,也不怕惹恼了渊君!”
“渊君,那是什么?”邪罗又问。
震灼见她不知,便冷笑讥讽:“当真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我也懒得教你,只问你,罢不罢手?”
邪罗若是不听话,震灼已然打算出手教训,哪想邪罗竟也不再多言,而是直接转身过去,又开始吸取那土首门之人的精血,可怜那人刚回过几口气,痛苦的惨声又响了起来。
“好啊,这妖钢造的剑,邪性还是无法洗去,小子,我们斩了她!”
太叔京沉声道:“邪罗,你要杀他我不多说,但是你要吞了他的魂魄,此举太过,恐伤天和!”
邪罗行若无事,一边吸取一边淡淡道:“你们不肯告诉我,我只好吞了他们的魂魄,自然就知道了,不要紧。”
她的声音空灵且又妖魅,三分稚气未脱,然而配合眼前此景,在这空间里回荡,显得无比的阴冷,邪罗是完全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甚至丝毫不加考虑。
那人眼见自己死路一条,还在挣扎喊道:“我告诉你,我全部都告诉你!!”
奇怪的是,邪罗还真的暂缓了动作,虽然仍然在吸取他的精血,但速度慢了很多,问道:“你想求我饶命?好……你想告诉我什么?”
太叔京和震灼对看一眼,各自都是疑惑,震灼道:“怎么?她还能手下留情么?”
那土首门之人挣扎道:“渊君……渊君是神陆传说里,地渊冥海之主,传说中,凡天下生魂精灵,不得超脱飞升者,死后皆坠入地渊冥海,化为冥海的一滴水,您要是吞了我的话,就等于抢了渊君的东西。”
“…………”
那土首门之人见邪罗仍然没有反应,显然是对此并不满意,急忙又叫道:“啊,我,我还可以告诉您我其他的同门人在哪里!”
“其他人……在哪里?”
那人大喜,连忙将他们上山的布置,各魔道的位置全部吐露出来,想要以此换得性命,邪罗听完,忽然猛地一吸,就见那人一身骨血尽数彻底消融,血烟之气滚滚流入她的体内,太叔京本就眼瞳凝了灼息,只见这二人魂魄也都痛苦地被撕成了碎片,一同被她吞入腹中!
“邪罗!你太过分了!”太叔京勃然大怒,身上的黑色剑气陡然一变,成了火红颜色,沿着剑气一路朝邪罗焚烧过去,邪罗回身看了一眼,仍旧面无表情,砰地一声,跟着烟消云散,太叔京也回到了山壁之上,夜色如常。
一个声音在他心中说道:“无论你愿不愿意,你现在都已经和我分不开了。除非你死。”
太叔京怒道:“我没想到你身为剑灵,心肠如此歹毒阴狠,他明明那样求你,还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你却根本没有想过放过他!”
“他求我的代价,是他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那样他才能活命,但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存在,我只是想从他身上榨取更多,尽可能地榨取更多的魂魄和精血,你知道吗,求生意志强的凡人,血肉更加精纯,魂魄也更加凝聚,这对我很有帮助……”
“住口!你这邪剑!我真不应该重铸你!”太叔京虽然对恶人更恶,但是这种方式就连他也无法接受,邪罗这种冷漠,而又理所应当的态度令他很是愤怒。
邪罗仍然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是的……你不该重铸我,可是我的一切行为,都是你求我这么做的,你想要得到我的力量,你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地使用了我的剑力,一切都是你的选择。”
“我以为一切的代价和后果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我没有想到你如此凶狠!!”
“对呀……这一切的代价,后果,都只有你来承担,你口中的苍生,只会记得你用剑去做了什么,而没有人会去想剑做了什么,记住,是你造就了现在,不是我。”邪罗的声音逐渐微弱:“我的力量,也就是你的力量,我壮大了,也就是你壮大了。所以‘你为什么要装作自己很无辜’呢?”
“歪理邪说!!”太叔京猛然一拳砸在山壁上,振响不断,飞瀑上的魔道此时正在围攻空露子,忽然听到身后动静,只见两个身影在下游飘忽而上,疑道:“嗯?怎么还有人来助拳攻山?”
其他人立刻警觉起来:“这家伙我们不认识,甭管是谁,打下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