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之原上的月族人,为了生存付出了太多。除了那些被灵王使组织蛊惑而被动出来的月族人,其他留守的月族人,偏偏没有勇气重新回归中州。
其中艰难,阮遥能理解,但是不敢苟同。中州大地风云诡谲,各个族群为了生存,都是竭尽全力。
月无恨其实是有勇气的,遇到阮遥后,就想好了将月族的命运托付给他,自己去面对世代困宥的献祭。
历代相传的月之女,虽然是被月指定的代言人,但总是会有属于月族人自己的那一面。
眼前的月之女将月族的悲欢爱恨讲完,阮遥想到了让他们离开揽月之原,但是又害怕会被月族人看作与当年的灵王使组织一般,离间他们的恶人。
归根结底,只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出最终决定。
灵王使组织的事,月族人不说,阮遥也会去做。
阮遥接过月之女送给他的一块玉,据月之女讲,这块月之玉能够在中州之外沟通揽月之原的意识,必要的时候,揽月之原甚至会给予一定的帮助。
阮遥收下月之玉,这也许是月族对他最大的信任了。
离开月族的祠堂,阮遥便与月无恨兄妹提出告别。离开月族的禁制边缘的时候,远远的,月无恨与月无意兄妹俩,依旧站在那里,向他挥手。
怎样拯救月族呢?
也许,只有彻底将灵王使组织连根拔起消灭,那些叛出的月族人才会摆脱控制,拥有新的身份。
而留守揽月之原的月族人,只能等中州大地再有更大的动乱,揽月之原被更多的人关注到,才有机会重新回归,争得生存的一席之地。
前途未知,但脚下的路总该一直往前。
阮遥飞身向东,遥遥地已经能见到高空上的一团巨大云影往他这里飞来。
流云兽再见到阮遥,十分开心,一路护送,直到镜林山林深处的小镜寺历历在望,流云兽才翻身高升,化作一个淡淡的影子,游荡在揽月之原周围。
阮遥收拾了一下心情,萧家村一别,已经一年多快两年未见到瑶娘了。他虽然不善表达,但是与瑶娘的约定,他始终都记在心头。
小镜寺的山门破落,青苔爬上石阶,映出一脉青翠。
此刻是下午,在山门附近的山道上暂歇的小沙弥,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阮遥抬头看了看山门牌坊,确认是小镜寺无误。走近那小沙弥身边,轻声问道:“小师傅,请问古音老祖在寺内吗?”
那小沙弥原本怀抱扫帚,靠着山道边的山壁眼皮打架,忽然听见有人提到“古音老祖”这个名字,睁开双眼,恐惧之色顿时蒙上整张脸,大吼一声:“啊……”
手中扫帚都掉落不顾,伴随着凄厉的喊叫,起身往寺内直冲而去。
阮遥只是想问问路,没想到这小沙弥如此反应,只能尴尬地摸摸头,追着小沙弥的脚步,往寺内走去。
小镜寺内,那些寺众都各自做自己的事,洒扫、默念、静坐、参禅,一脉安详。
一个小沙弥忽然大叫着闯进:“啊……”打破了这份安详与宁静。
“啪”,一个巴掌轻轻拍在小沙弥的脑后,“瞎叫什么?古音老祖还在寺内呢!”
小沙弥被那一巴掌打得清醒:“师兄,外面有人找……古音……老祖……”
“嗯?”被唤师兄之人脸色一凝,“别慌,你去找住持通报……我去山门那边看看。”
小沙弥红着脸点头,连忙去住持的禅室通报。
古音还在琅嬛阁那边,看着瑶娘稳固境界。
老住持一听有人找古音,不明敌友,也不便轻举妄动。只是让小沙弥告诉寺众,不要过分紧张,他亲自去看看。
阮遥走进小镜寺前殿大门的时候,正迎上那位师兄过来查看。
“这位师傅,请问……”阮遥话还未问完,古音的声音已经传来,“阮遥,你直接过来就好。”
那位师兄脸色一变,不敢阻拦,伸手指了指琅嬛阁的方向,阮遥点头拱手,顺着所指,往琅嬛阁而去。
一路没人阻拦,阮遥直接到了琅嬛阁外,正准备推门进,一个白发白须老者站在了阮遥身后,拍了拍阮遥的肩膀:“阮遥是吧?请随我来!”
阮遥不解,但是能感受到老者没有恶意,便跟在他身后。随着一道道门的打开,最中间的那间密室外,古音正站在那里,望着进来的阮遥。
老住持朝着古音点点头,两人一起走了出去。经过阮遥身边的时候,古音轻声叮嘱了一句:“瑶娘在密室内,你去吧……不要吓到了哟……”
说着,古音开心地离开,拉着老住持又去喝茶了。
小镜寺内恢复平静,只有琅嬛阁内,阮遥心潮澎湃,并不安宁。
密室的门缓缓推开,一团洁白柔和的光包裹着一个人影,在密室中央。
“瑶娘?”
阮遥开口问道。
白光中的人影似乎睁开了眼,看到阮遥的瞬间,白光团晃晃悠悠,不再稳定。
“遥哥哥,你稍等一下,我正在稳固境界气息。”
瑶娘努力稳住心神,中境五阶的气息稍稍释放出来,阮遥还真是“吓了一跳”。
“中境五阶?”阮遥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瑶娘的进阶居然比他更快!
光团内的气息如潮水,扩张收缩,一阵一阵,伴着呼吸,那股气息就逐渐变得坚实而强大。
阮遥忽然福至心灵,就地盘腿坐下,太玄真诀十分自然地在体内运转开来。
瑶娘的白光与阮遥的太玄真诀流转的四色灵力,在空中交汇,凭空增添了一道金色,形成一道五色光芒,绕着两人,不断盘旋。
阮遥的太玄真诀在第五层几乎停留了一年多,很久没有突破。此刻如被瑶娘的无字经功法感召,太玄真诀的运转与无字经的运转速度完全契合,很快,一呼一吸之间,两人的功法彻底同步。
中三境的阮遥与中五境的瑶娘,虽然两人修行的功法不同,但此刻两人的呼吸与脉搏、灵力的运转都完全合二为一,进入了一种澄澈空明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