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山里还有很多跟你们一样的百姓？”赵暖晴诧异的问同时看向了封清皓。
“应该是被狄青城控制了给他挖山的大历百姓，”封清皓点头回应了她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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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有多少人啊？”赵暖晴又问少年。
“很多，据说附近五六个村子里的人都被抓来了。”少年回答。
“那一共有多少人看守你们呢？”
“大概有一两百个。”
“你们这么多人就没人想过反抗吗？”这是赵暖晴最弄不明白的地方，他们这边的人数少说也有对方的五六倍，大部分还都是以种田为生的村民，身上的一把子力气绝对不会小，怎么就让几个夏国人给看着老老实实去开山呢？
“怎么没想过，”高个少年突然高声说，然后又放低了声音，带着几许失落：“可是那些反抗最厉害的人都让他们给杀了，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就那么砍了脑袋，大家就被吓住了，谁也不敢跑了。”
“一群畜牲！”秦浩东听了啐了一句。
“那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儿？”赵暖晴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转了一圈儿后问道。
“我们……”少年青涩的脸庞上显露出痛苦之色，“虽然很多人都认命了，但也有人一直在找机会逃跑。前两天本来应该是大将军巡视的日子，但他一直没来，山里就有些人心惶惶，那些看守们也有点儿心不在焉，以前一直计划逃跑的村民们就又蠢蠢欲动起来，一起策划了一场逃亡。”
说到这里，少年脸上的痛苦之色逾甚，除此之外还带上了一丝愤恨以及淡淡的嘲讽，“可惜计划失败了，那些人最终被逮了回来，当中被打死了两个，再问的话，就有人说是我一直怂恿大家伙儿逃跑。他们想要把我也当众打死，我爹……我爹他用自己的身体拦住了那些人手里的砍刀，让我趁乱跑，可是我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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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事情赵暖晴差不多能猜到了，无非是少年的爹用自己的死亡给少年争取了逃亡的时间，而少年也好运的逃了出来，又碰上了他们。
“这个给你，”赵暖晴没有安慰他，而是从旁边的士兵手里拿过了一柄大刀，她把它交到少年手里，“刚才那些人里有没有参与打杀你爹的人？有的话，过去，杀死他。”
正沉浸在悲伤里的少年诧异地抬起头，脸上挂着来不及擦干的泪痕，他张大了嘴巴，双眼却亮的无以复加。
“那个领头儿的就是杀了我爹的凶手。”少年的脸涨的通红，颤抖的手里握着刀，说话的语气既惶恐又暗含几分期待。双眼放光地看着赵暖晴。
“那就去杀了他给你爹报仇！”
少年拎着刀，脸上挂着几许疯狂的神色，迈步往乱成一团的人群那边走去，矮个儿少年犹豫了一下，也向身边的士兵借了一把刀，拎在手里，追上同伴跟他并肩往前走去。
赵暖晴看了一直陪着她的霍启明一眼，嫣然一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悠哉悠哉地跟在了两个少年的身后，一边慢悠悠走着，一边问：“会觉得我不对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的，但霍启明听懂了，他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我虽然并不提倡以暴制暴，但这种残害自己国人，却对别国人奴颜媚骨的人，却是死不足惜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赵暖晴笑得眉眼弯弯。
这时少年已经走到了人群边缘，提着刀站定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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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被赵暖晴的那一摔直接给摔吐了血，胸腔剧痛，全身的骨头都像被拆散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现在好容易缓过来了一些，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眸子。
他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后背一阵寒凉，再看到他们手里的刀，瞳孔一阵收缩。
“你、你们要做什么？”话出口之后，他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多么干涩，声音有多么颤抖，在气势上就已经弱了太多。
两个少年面色阴沉，二话不说就提刀上前，就连之前挡在混混身前的人都被他们满身的恨意惊得纷纷后退了好几步，这样一来，那个混混就直接暴露在了他们眼前。
高个儿少年现在眼里已经看不到别的东西了，满心满眼都是爹爹匍匐在地的身影，临死前看着他的那个带着千言万语的目光，还有满身的鲜血。
他机械的挥动着手里的刀，一下子砍在了混混的肩膀上，换来了他一声凄厉的惨叫。
跟他一块儿来的人听得一哆嗦，有过来打算拦着少年的，刚迈出步子，膝盖处就被一只石子儿打中，当时那条腿就失去了直觉，单膝跪在了地上。后面慢了一步的人见状，脚下的那一步就无论如何都迈不出去了。
少年的眼神也被这声惨叫唤回了些许清明，他看着手里的刀，还有躺在地上连声惨叫的混混，以及一地鲜红的血液，突然觉得很想呕吐，于是他弯下身子，单手扶着膝盖，干呕了起来，瘦弱的身躯痉挛着，双腿显而易见的发着抖，但始终站在地上，没有瘫倒在地，刀也始终紧紧捏在手里，没有撒开。
站在他身边的少年面露不忍，刚想去扶他，却被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拦住了，少年惊讶地扭过头，就看到赵暖晴正定定的看着他，目光坚定的对他摇了摇头。
少年咽了口口水，缩回了已经伸出去的手，跟赵暖晴和霍启明一起看着自己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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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个儿少年终于站直了身体，再一次挥起了手里的刀，在混混惊恐的眼神中砍在了他的右大腿上。
混混这下是真的害怕了，他拼命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往后面挪，一边求饶道：“别、别杀我，我知道错了，只要你放过我，我以后一定再也不做这种事儿了，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亲，你杀了我她也活不成了。”
“哈哈，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没了你活不成，那你有没有问过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的母亲，没有了那些人，她们活不活得成？”少年大吼道，手中的刀再次劈下，这次砍下了混混的一只手。
“啊～～”又是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少年眼中闪过疯狂的快意，手里的刀接连砍下来，刀刀都不致命，却刀刀都让混混痛不欲生，惨叫连连。
终于，混混在血泊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少年终于丢掉了手里的刀，第一次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呜呜”地哭出了声音，继而又转变成了嚎啕大哭。
站在他身边的少年也跟着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