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盈急忙起身,看着对面陌生的人,心里猜到她应该就是,二房里的那位嫡长女。
她拘束的抓着衣摆,声音小的像蚊子:“见,见过二姐姐。”
如果不是房里,此刻十分的安静,苏玉昭几乎不能,听清对面的声音。
她视线打量过去,随后平淡的点点头,问道:“你是三姑娘吧?”
“是。”苏玉盈忙道,对面生疏的称呼,让她有些紧张,“欢迎,欢迎二姐姐回来。”
苏玉昭微怔,半响,垂眸道:“多谢。”
话音落,她径直来到椅上落座。
厅堂里,摆着两张桌子,最中间的,是一张长桌,右面的,则是一张方桌,因都是自家人,并未分男女席位,不过嫡庶嘛,倒是分的清清楚楚。
老夫人不喜庶出,府里自然有样学样。
就比如先前,在荣禧堂里时,府里庶出的子嗣,是一位也没见着。
瞧见二姐姐,径直坐去长桌,苏玉盈嘴角蠕动,仿佛有话要说。
她来时就注意到,长桌前的椅子数量,与往常一样,并未有增加。
倒是她们这面,有多添一把椅子。
“二姐姐,你,你要不要......来和我们坐?”犹豫片刻,她还是选择了开口。
苏玉昭抬眸,缓声问她:“这里我不能坐吗?”
“也,也不是......”苏玉盈想解释。
苏玉昭摇摇头,坐在椅上没动,镇定道:“多谢你好意,我就坐这里了。”
该属于她的,她不会再退让,想再羞辱她,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苏玉盈见状,抿嘴坐回位置,她旁边的苏景安,眼珠咕噜噜地转,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嗒嗒嗒跑向苏玉昭,睁着眼睛打量她,好奇问道:“你是我二姐姐?”
“我不是。”苏玉昭淡淡地说。
听到对面否认,苏景安抓抓脑袋,小肥手指向她腰间的,青玉镂雕牡丹玉佩,直接道:“我要这个,你快给我,你这个好看,我娘肯定喜欢。”
“你娘?”苏玉昭垂眸看他。
见她不动,苏景安耐心告罄,伸手就要朝玉佩抓去,却又在下一刻,被苏玉昭捏住小胖手,稍稍一用力,对面顿时痛叫起来,“哇!痛痛痛,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苏景安挣扎,使劲地往后拽,憋得胖脸通红,眼看着拽不动,气呼呼地瞪着对面,拿脚去踢苏玉昭,气急败坏的威胁:“你等着,等爹爹来了,我一定要让爹爹打你......嗷!”
苏玉昭往旁边一避,踢过来的小胖脚,正正撞到椅子腿上。
苏玉盈吓住,下意识站起身,忙唤道:“二姐姐......”
苏玉昭看她一眼,把小胖墩拽到跟前,笑着问他:“疼吗?”
小胖墩憋着泪,张着嘴就要去咬,苏玉昭拽着他的手,可惜,苏玉昭的动作更快,手腕极快往右一转,对面尖尖的小牙齿,一口咬在他自己的,胖乎乎的手腕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骤然静止,却又在下一瞬,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哭嚎。
“哇!!!”
苏玉昭把人放开,嘴里轻啧一声,捻着绣帕擦拭手指,一面慢悠悠的说:
“看吧,咬人真疼,下次可别咬了。”
这话不异于,给别人的伤口,再撒上一把盐。
小胖墩眼泪狂飙,扯着一把小嗓子,哭的撕心裂肺,一屁股坐到地上,双脚乱蹬,把来哄他的奴婢,踢得不住咧嘴,一阵手忙脚乱。
望着眼前乱象,苏玉盈无声张嘴,苏景盛缩着脖子,心里怕怕的。
......二姐姐,居然,居然欺负小孩子!
还别说,以大欺小,虽然胜之不武,还有点小可耻,但爽是真的爽。
“闹什么呢!”顾氏沉着脸,搀着老夫人,自外面进来,“老远的就听见,这里闹哄哄的了。”
注意到地上撒泼打滚的苏景安,皱眉吩咐道:“还不快把四公子抱起来!”
“我不!二姐姐欺负我,我不起来,不起来!”苏景安在地上爬,躲开要抱他的奴婢。
而这些奴婢呢,又不敢太使力,怕伤到小主子,一时间,堂里乱糟糟一团。
要说苏景安,也不是不怕老夫人,只他在二房里,二老爷林姨娘宠着,养得性子极其霸道,又很少见到老夫人,被欺负的怒气,压过心里的惧怕,也就不管不顾的哭闹起来。
老夫人凝着脸,住着拐杖的手,不住的频频颤抖,沈氏一张脸,也黑得不行,冲着崔嬷嬷,咬牙道:“你去,去给我把他弄起来!”
她脸上隐隐发烫,只觉丢人无比。
苏景安虽不是她亲生,但名义上是她庶子,这般不知规矩,旁人只会说是她,管教不好孩子。
有崔嬷嬷的加入,很快就将人捉住,拽拉到老夫人跟前,一双脚还不断的踢人。
“怎么教的孩子,没一点规矩!”老夫人拄着拐杖,重重敲击地面。
她由顾氏搀着,来到上首坐下,瞧着对面衣裳凌乱,小脸花猫似的孙子,沉声道:“去把老二叫来,让他好生看看,他的儿子成什么样了!”
现在来的,都是女眷,爷们儿尚未过来。
沈氏暗自吸气,替二老爷小声辩解:“老夫人,您也是知道的,老爷宠着林姨娘,林姨娘生的孩子,素来是她自己养着的。”
老夫人斜她一眼:“你也是,一介妾室,你都压不住!”
沈氏顿时憋气,只觉满腹委屈。
“四弟,你说是有人欺负你,是谁啊?”苏玉珠突然问道。
“是二姐姐,二姐姐欺负我!”苏景安指着苏玉昭,“她打我,踢我,还咬我。”
说着,亮出自己的小胖手,一圈鲜红的牙印,暴露在众人眼底。
苏玉珠眼睛一亮,当即朝着苏玉昭发难,“二姐姐,你怎么回事,四弟才五岁,你就欺负他。”
苏玉昭看向她,表情突然变得柔和,对她道:“四妹妹,你过来。”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对面突然的亲近,令苏玉珠暗自警惕,但又怕自己不过去,对面还以为她怕她呢。
“做什么?你别以为这样,你欺负四弟的事,就能轻易算了!”
她一面朝苏玉昭靠近,一面表明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