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苏玉昭准备妥当,前往栖迟院的丹桂,也正好从外回来。
“姑娘,栖迟院的奴婢说,二公子早就出门了。”
苏玉昭皱眉,问丹桂:“可知去了哪里?”
丹桂摇摇头,说道:“说是应同窗的约,卯时左右,便出府去了。”
银桃懊恼道:“要是早知道,昨晚的时候,就该先去告知二公子一声的。”
“也罢,他既不在,就咱们去吧。”苏玉昭失落一瞬,很快收拾好心情。
她要出府,自然需得上面同意,只可惜,昨晚都要落锁了,荣禧堂才有奴婢过来。
“花红表礼,羊酒果盘,可都有备好?”
拾珠笑着说:“姑娘放心吧,秦嬷嬷亲自看着呢,另有清钱六百串,金银锞子一百对,打赏秦家的婆子丫鬟们,保准让人挑不出半点错。”
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姑娘初次上门,可不能失了体面。
叮嘱丹桂看顾好院子,苏玉昭带着拾珠和银桃,径直向二门行去。
二门前,停着一辆宽敞的马车,后面是五六担的表礼,秦嬷嬷正站在一旁,安排抬担子的小厮,不远处的地方,还候着五六名护卫。
不管如何,苏玉昭总归是知府府上的姑娘,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
瞥见出来的一行人,秦嬷嬷立马迎了上去,闲话两句后,放下车凳,搀着姑娘上了马车。
拾珠和银桃,则立在马车外,随车而行。
“照顾好姑娘。”秦嬷嬷对两人叮嘱一句。
车夫挥了挥马鞭,马车缓缓驶出二门,抬着担子的小厮,紧紧跟在后面。
府城的道路十分平稳,马车走得也不快,自百安巷出来,街道变得热闹,人来人往,走了约莫三刻钟,马车就停了下来,已经到了秦家了。
车夫跳下车辕,接着放好车凳,拾珠来到车门前,伸出一只手来,扶着姑娘下了马车。
苏玉昭站定,打量面前这座府邸。
不同于的苏府的威严,秦家到底是商贾起家,富贵是富贵,却少了两分气势,加之近年来,子孙不济,家业缩水,连面前的宅邸,仿佛都笼罩着一层晦涩。
虽时间紧迫,但先前的时候,苏玉昭也使人,送了一张拜帖来。
此时,就有两位老嬷嬷,正候在侧门前,瞧见远远行来的马车,当即站直了身体。
待见到,一位锦衣玉垂的姑娘,自马车中下来,心里顿时明白,这位就是表姑娘的女儿了。
不敢耽搁,两人小跑着上前,见到苏玉昭,两人眼睛一亮,立即便惊叹的夸赞起来,待一番请安问礼后,迎着苏玉昭自侧门而入。
秦家的格局,与苏府相差不远,曾经也是辉煌过,单论范围,比苏府还要宽阔。
带路的婆子,一面介绍秦家布局,一面引着她来到后院暖阁。
暖阁在后花园里,临着水池而建,四面镶着琉璃,采光很是不错,正值秋日,金桂盛开,蜂蝶蹁跹,伴着浅金的阳光,很是赏心悦目。
苏玉昭的身影,刚一出现,就有数名奴婢,笑着迎了上来,问好的问好,惊叹的惊叹,簇拥着她往暖阁里去。
刚到门前,一位穿金戴银的妇人,含笑自里出来,瞧见近前来的苏玉昭,一把握住她的手,来回看了两遍,难掩笑意道:“好孩子,你便是锦云妹妹的女儿吧,我是你表舅母。”
林氏,闺名锦云。
苏玉昭闻言,当即福身见礼,“见过表舅母。”
原本手上包扎的细棉布,都已经被拆掉,独留下淡淡的青紫,和已经结疤的伤痕,因是在手心,并不容易察觉,比如面前的表舅母,就并未有注意到。
说起来,也不知是不是用过,碧玉葫芦里泉水的缘故,她能感觉出来,她的皮肤,比往日愈加细腻,也更加娇嫩,可奇怪的是,伤口却好的更快了。
要不是她手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老夫人也不会同意她出来。
“快起来,快起来,可不兴见外。”张氏抬住她的手,上下打量她一番,半揽着她往里去。
“得知你要来,你舅姥姥高兴的跟什么一样,连早晨的山药粥,都比往日多用小半碗呢。”
进到暖阁,里面坐着数人,最上面的,是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妇人。
她穿着暗红色福字纹褙子,棕色的马面裙,头上并无多余饰物,仅着两枚碧玉的簪子,耳垂上一对金丝圈垂珠耳环,手腕上是一串檀木佛珠,看起来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在她的下首,左右两侧依次坐着,五六位盛装打扮的妇人,以及各房里的姑娘们。
至于丫鬟婆子们,则大都站在外面伺候。
苏玉昭一进来,众人的目光就落到她身上,有惊艳的,有好奇的,有冷淡的......不过内帷里的夫人,哪个不是隐藏情绪的好手,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皆是一副愉悦欢喜的模样。
“不愧是锦云妹妹的女儿,果真是生的花容月貌,把我们都给称的灰头土脸了。”
一位穿着缕金百蝶穿花锦缎长裙,头上插着点翠步摇的妇人,喜不自禁地走了过来,拉着苏玉昭来到软榻前,揽着她的双肩,和上首的老夫人笑说道。
老夫人嗔睨她一眼,伸手握住苏玉昭,将她上下打量一遍,眼含赞赏地和她说:
“这是你三舅母,最是爱玩爱闹的,你别搭理她,让她一个人疯去吧。”
说着,又指着下面的人,和苏玉昭一一介绍。
秦家有两房,外祖母的父母,都早已过世,眼下的家主,是大房的舅姥爷,也就是外祖母的兄长,住在祖宅里面,而二房,则另劈了院子居住,不过得知苏玉昭要来的消息,自然都也来了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