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盈脸色骤变,又是惶恐又是急切,尖声喊道:“我没有!!!”
“行刺?”苏明远的关注点,却是在另一件事。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脚步不自觉上前半步。
要知道,普安寺可是在常州府境内,就说平襄府里,前一遭行刺的阴影,还没能够落下呢,平襄府里上下官员,可以说是撸掉了大半,接下来,又要轮到他们常州府了吗?
一想到这个情形,苏明远就后背生凉,整个人惴惴不安,感到一股莫大的恐慌。
到底是谁!自己不想活,为何要连累他们?!!!
一时间,苏明远心脏紧缩,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把这个消息,告知给他大哥。
这个时候,什么意外啊,什么算计的,一下子就变得不重要了。
然而很可惜,昨日鹤鸣山坍塌,苏明嵘得知消息后,就立刻带着官差,去了出事的地点,现在还没回来呢。
不过,要说这件事里,谁是最惨的,还要当属北江布政使。
苏玉昭几乎能想象得到,对方在得知消息时,铁青黑沉的脸色。
在他的管辖下,太子接连两次遇刺,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仕途,基本也就到头了。
明白事情严重性,老夫人的脸色也变了,她虽对官场上的事不甚清楚,但也知道,这些皇子龙孙们,要是在哪一地出了事,那一地的官员,都是要吃排头的。
即便是赵氏,见他们调转话题,也没贸然露出不满,只是那双怄得泛红的眼睛,和不停起伏的胸膛,揭示着她心底的愤怒,一双眼睛危险而阴森。
她在心底冷笑一声,救过太子又如何?若想凭借救过太子,就把这事敷衍过去,那也是不可能的!
赵氏一双眼睛,冷冷扫过苏玉昭等人,包括顾氏和苏玉盈,显然,她是将整个苏府,都给记恨上了。
不过眼下,没人去关注赵氏,一心都在太子遇刺的事上。
老夫人看向添金,急急地问道:“哪里来的刺客,殿下可有大碍?”
“托苏姑娘的福,殿下暂无性命之忧。”添金如实回道。
“这就好,这就好。”老夫人松口气,这是她这两日来,难得听到的一个好消息。
好好的上香,又是寺塌,又是山垮,中途还闹出一桩丑事,她真的是要心力交瘁了。
想到一旁虎视眈眈的赵氏,原本想对苏玉昭露出的一丝笑容,转瞬就被深藏的愤怒取代。
一时间,她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
“能帮到太子,是你的福气,但一码归一码,老身相信,以殿下的深明大义,必不会行包庇之事。”
显而易见,老夫人仍是选择,相信顾氏的说辞。
昨日,老夫人,顾氏和赵氏等人,原本正在听大师讲经,突然有婢女前来禀报,说是许书成突感不适,闻言,赵氏有些担心,顾氏就提议,一道过去看看。
中途,又遇到几位相熟的夫人,就一道结伴过去了。
谁知,待进到房中,却见一地的衣裳,床上相拥地躺着两人,那一刻,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看清床上两人,有丫鬟大惊失色,没忍住惊呼出声,“二,三姑娘!”
同一时间,赵氏踉跄着扑上前,一句“成儿”自口中吐出,揭示出床上两人的身份。
老夫人当时,眼前就是一黑,顾氏忙不迭出面,请诸位夫人回避,又言语暗示,请她们守口如瓶,众人自是连连保证,但那挤眉弄眼的表情,意味深长的目光,无不显示她们内心的激动。
加上这些夫人里,有两位素来有‘快嘴帘儿’的诨名,只怕一回到常州府,这事就得在暗中传开来。
可在这时,也管不到那里去了,老夫人只能庆幸,她们才搬来常州府不久,阿仪和许家的亲事,尚没有在常州府传开,不然,她们苏家的门楣,都要让人的口水给淹没了。
苏家的家主苏明嵘,是在一年前,才调任为常州知府的。
打发走外人,接下来就是要查清,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而后,又有奴婢在旁边,发现昏迷的照影,顿时,就有人阴谋化了。
不提现场的混乱,和赵氏愤怒的歇斯底里,苏玉盈在醒来后,就说她正和二姐姐说话,但不知为何突然就晕倒了,而照影自然是如实说,说她是被二姑娘迷晕的。
这个时候,苏玉昭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再加上,她人不知所踪,很快被顾氏落下一顶心虚的罪名。
然而,没等再往下审问,鹤鸣山突然地动,一行人暂且维持面上和平,快速向着山下奔逃。
途中遇到拾珠和青杏,也一并将两人带了下去,只是拾珠和青杏,一直没等到她们姑娘,便也不愿跟着回府,眼下都还在鹤鸣山搜寻。
脑中闪过昨日的混乱,老夫人脸色有些灰暗,冲着外面道:“把照影押进来。”
“老夫人。”添福微微躬身,“苏姑娘昨日,可是一直与我们殿下在一起的。”
苏玉珠目光不屑,凉凉出声:“你们也说了,她又救了太子殿下,你们这些人,岂有不帮她说话的道理。”
哼!真是老天不公,凭什么又让苏玉昭出风头!
要换作是她,哪还有苏玉昭狡辩的份?
贱人,贱人,就算你救了太子,这一次,我也一定要把你踩在脚底下!
添福的脸一冷,“我等虽是阉人,却也知晓正直公正的道理,还是说,姑娘觉得我等阉人,就都不是好东西?”
“内官息怒。”苏玉仪忙出来打圆场,替妹妹描补一句,“玉珠她并无他意,只是昨日的事,实在太过......她也是不想,冤枉了无辜的人,或是在日后,传出什么闲话,沾污殿下声名。”
昨日的事情,似是给她不小打击,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气来,温婉柔美的面上,氤着浅浅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