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湖拢着袖子,状似自然地欣赏着周围雪景,一面缓缓朝着凉亭靠近。
看见翠湖身影的那一刻,苏玉昭表情就变得极其冷冽。
自上次栖迟院的事后,她就一直让人盯着翠湖,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
果然,终于让她抓到马脚了吧!
翠湖进到凉亭,坐到王嬷嬷坐过的位置,伸手在栏杆上摸了摸,随后将什么东西放入怀中。
苏玉昭目光一凝,凛声道:“抓人!”
“是。”拾珠和丹桂母女重重点头,旋即如狼似虎地冲向翠湖。
听到动静的翠湖抬眸,就看到拾珠气势汹汹地朝她奔来。
毫无预兆的,翠湖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就站起身,朝着反方向奔逃。
但人算不如天算,她刚跑出凉亭,脚下就是一个打滑,失声惊呼地摔到青石板上,没等她爬起来,后颈就被拾珠按住,下一刻,陶婆子掏出绳子,把翠湖捆了起来。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翠湖面色大变,不断奋力挣扎,可惜无济于事。
最后,她看向缓缓走来的二姑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质问道:“二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苏玉昭面无表情,简单道:“堵上她的嘴,带走!”
......
当看到王嬷嬷的那一刻,心存侥幸的翠湖,顿时面色灰白。
王嬷嬷同样面色大变,如何还能不知道,她们这是被瓮中捉鳖了。
更恐怖的是,她们连什么时候被二姑娘盯上的都不知道。
然而,不等两人理清头绪,就都被堵着嘴,带回逍遥院。
“砰砰!”两声,王嬷嬷和翠湖,被强押着跪到地上。
一时间,王嬷嬷脸上闪过一抹屈辱,想她自伺候大夫人起,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她咬紧一口银牙,别让她顺利脱困,不然,她定要二姑娘后悔今日所为!
她心里恶狠狠地想着,浑浊的老眼闪烁着浓浓的恶意。
而苏玉昭呢,她不紧不慢地去到坐榻,把袖炉搁到一旁,丹桂拿来薄毯,轻轻搭在她腿上。
这一番动作下来,王嬷嬷的脸色,又黑了两分。
脸黑之余,她又有些震惊,因为她竟然在二姑娘身上,感受到比夫人还沉重的威压,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举手投足间的随意和自信,仿佛根本没把她们放在眼里。
再看对方白里透红,精致异常的小脸,螓首蛾眉,朱唇微点,不施粉黛,亦如朝霞映雪,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比起刚回来时,愈加的耀眼夺目。
王嬷嬷眼神微闪,感到前所未有的后悔。
不是后悔针对二姑娘,而是后悔她没有劝着夫人,早日将二姑娘解决掉,不然,凭着这副花容月貌,一旦让她得以翻身,必定成为她们的劲敌。
苏玉昭自然不可能透过王嬷嬷,猜到她内心所思所想,但见她眼珠乱转,就知道没想什么好事。
她轻呵地笑了一声,淡淡地收回目光,对着拾珠点了点头。
拾珠见状,上前扯下两人嘴里的布团。
一得到自由,王嬷嬷立刻朝苏玉昭发难。
“二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无缘无故的,你凭什么绑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又尖锐喊道:“我劝你赶紧放了我,不然,我必禀明大夫人,请大夫人替我做主!”
翠湖也道:“二姑娘,奴婢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若是之前那件事,奴婢也向您证明过了,您若是觉得,是奴婢态度不好,奴婢向您道歉,还请您大人大量,饶恕奴婢一回吧。”
说着,她还想磕个头来着,也好显示她的诚心,不想刚一动作,就发现自己被绑着。
看翠湖到这个时候,还不见棺材不落泪,拾珠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直接伸手探入她的怀中,紧接着,摸出一包用油纸裹着的东西。
翠湖瞳孔一缩,就想把东西抢回来。
可惜,她双手被绑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拾珠打开油纸,将里面的东西递到二姑娘面前。
丹桂和银桃凑过去,皱眉道:“这像是什么药粉。”
陶婆子瞥过翠湖,见她紧张地盯着这边,掀起嘴唇道:“总归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苏玉昭没说话,她拔下一根玉簪,轻轻拨了拨油纸里包着的粉末。
粉末很细,颜色微黄,看不出是什么制成,也并无任何异味。
她放下玉簪,目光转向地上的两人,“说说吧,这是什么东西?”
王嬷嬷眼珠一转,突然道:“二姑娘,你虽是主子,但随意搜查奴婢的东西,也不好吧?”
翠湖立刻低下头,露出委屈的模样。
苏玉昭冷笑:“你们是自己说,还是我让人打你们一顿,你们再说。”
作为姑娘身边最得力的“狗腿子”,银桃立马撸起袖子,冲王嬷嬷两人挥了挥拳头。
王嬷嬷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感觉才好全的脸,又开始隐隐痛起来。
翠湖当然也听说过,二姑娘一言不合就揍人的事,她咬了咬牙,说道:“二姑娘明鉴,这是蔷薇硝,奴婢这两日,总觉两腮作痒,恐是犯了脸癣,这是奴婢用来治脸的。”
“是吗?”苏玉昭目光投向翠湖。
翠湖背脊一僵,迎着对面冰冷的眼神,强装镇定道:“是,那就是蔷薇硝!”
银桃听见翠湖的话,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而翠湖,心慌到极致后,反倒慢慢冷静下来,再次开口说道:“二姑娘,时辰不早,奴婢还要回去服侍二公子呢,还请二姑娘让您的婢子,解开奴婢身上的绳子吧。”
“不错,大夫人也还等着老奴呢。”王嬷嬷紧随其后道。
听出两人话里的威胁,苏玉昭脸上表情都没变一下,目光注视着翠湖两人,道:“把东西拿下去,好生请陈太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