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婢子眼里的怀疑,银桃气急败坏道:“你才是闯进来的呢,我们可是跟着......”
“银桃!”苏玉昭眉尖轻蹙,喝止住她下面的话。
银桃语气顿住,接着不甘心的跺脚,“姑娘!”
苏玉昭微微摇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对于假惺惺的苏玉仪,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脸色,冷声说道:“我早就说,你们大房的人,都是一脉相传,现在看来,还真是没说错,我是怎么进来的,要你来多管闲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说完,她一甩袖子,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二妹!”
苏玉仪目光一凝,觉得对方就是在心虚,面上做出焦急的模样,伸手去拉对面的人,不想下一刻,却被宋平宣拦住。
她疑惑地看过去,又有些焦急地说道:“宋公子,我真的好担心,二妹往日在府里时,就喜欢各个院子乱闯,大家见她初回府,也就都让着她,但这是在外面,谁还会再容忍她?”
“放心,应该没事的。”宋平宣温润的嗓音透着安抚。
说着,他指着侧前方拐角处一道习惯性躬着身的人影给她看,“你看那里,那个人的站姿,应该是宫里出来的内侍。”
“内侍?”略略拔高的嗓音,一改苏玉仪往日的温婉。
话音落,许是意识到自己语气过急,她又努力放缓语调,像是在关心则乱,“怎么会有内侍跟着二妹?难道是......太子殿下?”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还有谁,既认识她这位二妹妹,又能随身跟着内侍伺候的了。
然而这个答案,却令苏玉仪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宋平宣朝身后招了招手,一个长随模样的人跑了上来。
他道:“你去问一问,刚刚都有谁来过锦园?”
长随躬身领命,不过很快,他就打听来了结果,道:“禀公子,小的听园子里的人说,两刻钟前,园子里来了位贵客,通往内园的路,都已经被戒严了,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
能让锦园这样严阵以待的,整个京城也不过一手的数。
再结合出现在这里的苏玉昭和内侍,这位贵客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苏玉仪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原来是太子殿下,难怪二妹能进来呢,倒是我,差点闹出笑话来。”
想到自己刚才,以为苏玉昭是听闻锦园名声,而私自闯进来的,她就有一股说不出的尴尬,但在尴尬过后,浓浓的怒意随之而来。
她垂下眼睑,恨恨想到:明明她可以直接说,她是随太子殿下进来的,偏偏她就一个字不说,分明是故意想让自己出丑。
“这哪能怪你,你是好意,她?不过是运道好罢了。”宋平宣如是说道。
不过是占着救了太子殿下的功劳,但这份功劳,又能用几回?待日后,等待她的,不过是泯然众人矣而已。
......
早已离开的苏玉昭,自然听不到后面的对话。
她刚走出没几步,就遇上前来寻她的添金。
原来是添金久等她不回,派人去他指的更衣室找,谁知里面却空无一人,毫不夸张的说,得到消息的添金,那一刻心都凉了,就怕出现什么意外,连忙让人四散开找人。
见到苏玉昭的那一刻,添金夸张地吐出口气,抹着额头道:“真是吓死奴婢了,苏姑娘,您怎么到这边来了?”
扫过添金额上细密的汗珠,苏玉昭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释道:“我走到一半,遇到这位婢子,她带我来了这边更近的更衣室。”
添金往日来锦园,都是跟着主子直接进的内园,哪里知道这外面的布局,他所指的地方,也是靠近内园的位置。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姑娘,快随奴婢来吧,殿下已经回来了。”
添金没在这些小事上多纠缠,连忙带着苏玉昭原路返回。
独留下引路的婢子暗暗松口气,暗道自己刚才幸好没有质问出口,要不然,就真的得罪贵客了。
又想到先前一直怂恿她的那位客人,不由偷偷翻了个白眼,嘁道:“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
陛下新封的长乐县主,带人打上邬山书院的事,随着返回京城的百姓,火速在市井中传开。
与此同时,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家,也收到下面人传回来的消息,毕竟邬山书院的地位,在京城着实不一般,这事想要不引人瞩目都不行。
而书院里,也全是议论这件事的声音,曾山长一看这情形,堵是堵不住了,干脆放了他们半日假,等说的够了,也就没兴趣了,一面召集所有先生,传达书院以后要将德行也纳入招收学子的考核的规定。
虽则说,能进他们书院的学子,名声就不可能差,但表面上的名声,和私底下的为人,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日后,反是进他们书院的学子,都要派人亲自审查后,若无问题再行招收。
书院里的先生们,则当谨记教书育人的本分,若有与书院本意相违背的,便只能请他自行离去。
曾山长这话说的很严肃,下面立马有人变了脸色。
是人都有私心,即便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也逃不过名和利的诱惑,然而自古以来,从龙之功就不是那么好得的,你只看见别人高官厚禄,焉不见因此而死的人又多出了多少去。
若是当朝太子,昏聩无能,是非不辨,荒淫无道,曾山长也不是古板的人,但现实是,太子殿下文武双全,谋略策应更是一等一,自小就展露出极强的政治手腕,处事亦公正严明,已是有明君之象。
两代帝王的权利,若能平稳的交接,这才是天下众生的福。
曾山长捋着短须,暗含深意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两人,只希望他们不要行差踏错,最后连累整个邬山书院。
突得半日休息的众学子,有的结伴出了书院,有的留在住舍,或是三两闲谈,或是抱着书卷......从书院出来的许云谏,径直回到他在京城的宅院。
他这宅子,就买在东城,虽是两进的,却也不便宜,前两日,母亲带着弟弟过来后,他又再让人买来两房奴婢,这一下,算是住得满满当当了。
瞧见儿子突然回来,赵氏露出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