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见状,在心里啧啧两声。
这可真是头铁啊!
等了解到二姑娘的为人后,看她还敢不敢说出求娶的话。
对此,苏玉仪面色不动,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因为她知道,想只靠口头上的话,就让苏玉昭屈服,显然是不可能的,她一点也不担心,这位姑母的盘算会成真。
老夫人被缠得不行,只能实话实说道:“不是我不想应你,她就不是一个听话的,我也做不了她的主。”
“我不信!”苏婉这样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母亲和二嫂同意,我这就请媒人上门来。”
沈氏立马缩了缩脖子,这事她可不敢应承。
“你可打住吧!”老夫人心累,“到时候闹起来,咱们都得没脸。”
苏婉扭过身子,“母亲不愿意就直说,何必说这些来糊弄我。”
见女儿犯了左性,老夫人干脆顺着她的话道:“是,我就是不愿意,这件事日后都不要再提了。”
“母亲!”苏婉脸色一变。
老夫人神情严肃的盯着她。
苏婉憋屈,胸脯不断起伏,但到底不敢惹母亲生气,毕竟娘家眼看要起来了,亲近还来不及呢,哪里愿意疏远了。
沈氏看看僵持的两人,笑着出来打圆场,“哎呀,就在这里坐着也无聊,不如到园子里走走吧,这宅子修整过后,三妹还没见过呢,和三妹记忆中的,已经大不一样了。”
“也好,都去走走吧。”
老夫人微微颔首,暗叹了一口气,带着众人出了荣禧堂。
原本凝滞的气氛微散,不过到底没有了先前的和乐。
......
荣禧堂里的谈话,尽管有刻意遮掩,还是传到了苏玉昭耳中。
银桃当时就炸毛了:“什么玩意儿,也敢肖想我们姑娘!”
别以为她不知道,姑奶奶的那个儿子,就是一个色中恶鬼,她都听小姐妹说了,那位表公子一进府,就盯着漂亮的丫鬟看,把后院的白芍都给吓到了。
拾珠脸色同样不好看,“咱家这位姑奶奶,倒是一个心大的。”
自己的儿子是啥样,难道自己还不清楚?
苏玉昭趴在窗沿,下巴搁在手臂上,另一只手伸出去,指尖撩拨着阳光,懒洋洋地道:“老夫人不是没同意么,我这位姑姑,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你当她是真看上我?”
银桃撇嘴道:“可不是,以前十几年,怎么没见她往林家送来一字半语的。”
“好在老夫人清醒,没有答应下来。”拾珠道。
苏玉昭勾了勾唇角,老夫人答应下来她也不怕,只要她不愿意,她们就别想强迫她。
苏玉昭没把这事放在心里,苏婉却是日复一日的上门来,显然是还没准备放弃。
时间一日日过去,先是春闱张榜,热闹了好一阵,余热尚未完全散尽,又迎来更令人关注的殿试,殿试过后,今年的三甲进士新鲜出炉,跨马游街,好不风光。
这样的热闹,苏玉昭自然不会错过,不止是她,苏府的女眷也都出来了。
御街两道,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吆喝的,打闹的,高谈阔论的......两旁的酒楼茶馆里,则坐着各家的夫人们,从半开的窗扇里,隐约可见数道绰约的身影。
除此之外,少不得跟着自家母亲出来的小姑娘们,或趴在窗沿,或嬉戏打闹,银铃般的笑声,说不出的动听。
当然,这样的盛事,必然缺不了各家公子们的身影,把盏说笑,举杯宴饮,好不快活。
不多时,锣鼓声响,只见一行人缓缓走来,前面是吏部礼部的官员,捧着圣旨锣鼓开道,后面跟着身穿红袍,帽插宫花,身骑高头大马的状元郎,再后面,则是相同服饰的榜眼和探花。
尤其是那探花郎,生得可真是俊美清润,彷如天边明月,温润而不失清朗,再看他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可谓是少年英才,把三十出头的状元,四十左右的榜眼,生生给衬得普通起来。
银桃激动的抓住拾珠,“姑娘,快看,快看,那探花郎好俊啊!”
类似的感叹声还在其他各处响起。
大越以才取仕,并不看长相,但芸芸众生中,面容出众的人,总归是少数的,不过有的人为官日久,蕴养了一身沉肃气场,让人忽略他们的外貌,赞一句威严深重。
但对于这些刚一脚踏入官场的进士老爷们,第一眼能分出高低的,当然就是他们的脸咯。
不必多说,清润到极点的探花郎,身上接到的绢花香囊,对比其他人来说,可以说是一骑绝尘。
苏玉昭注视着下面缓缓而来的探花郎,十分诚实的点了点头,赞道:“是好看,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四周是放肆的呼喊声,似害羞又似激动,各色绢花香囊首饰,差点没把探花郎淹没,甚至苏玉昭还看到有人扔枇杷扔山楂的,还专点着探花郎的脑袋砸。
......这可真是爱的深沉啊!
苏玉昭在心里感叹一句。
下面被砸的探花郎,嘴角的笑几乎维持不住。
再次不经意躲过一支,直朝他脑门扎来的玉簪,要不是碍于端方稳重的形象,他都想抬起袖子擦冷汗了。
......受不住,实在是受不住!
只得了寥寥几个荷包的状元郎,白白挨了几山楂的榜眼,以及啥也没有的三甲进士们,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这糟心的世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看脸!